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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尘从厨房出来时李修已经走了。他看看空空的房间,随手点开扫地机器人让它工作,自己却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
李修已经说了,只要他想,就可以配合调教他。可李修也说这种东西能不碰则不碰,否则一旦踏出就不好回头。谢衣尘说不准,自己是不是非得尝试不可。
或许他知道,只是没有做好准备。
看见陈策和俞杉的时候,他是真的很羡慕,但并不嫉妒。他很清楚自己并不喜欢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甚至于,因为看见这样的陈策,那份深藏已久的感情也突然消散了,只留下一点惆怅。
但是,若每天跪在一个人脚边,一举一动都只为讨他欢心,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喜欢的对象,应该是威严却不失温柔,对自己掌控但也尊重。哪怕是玩性虐游戏,也不能用难听的字眼侮辱自己,顶多是说点无伤大雅的小粗口。
这样的人只能说有S属性,但应该不会混圈吧。就好像他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有一点m属性,但也一直没有踏进过那个圈子。
可是如果不混圈子,多半也就不会接触那些游戏。谢衣尘用脚趾想都知道,在那种游戏里S必须有很好的技术,才能保证m不受伤害。
如果从游戏的角度说,那肯定还是要入圈的啊……
谢衣尘厌烦地捂住额头,也知道现在问题和圈子无关,而是要不要找李修尝试。可是这个问题他一点都不想想。
房间里传来一阵“咚咚”的响声,肯定是那个机器人又撞进死角了。谢衣尘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起身走了两步却发现声音消失了。
难道是转出来了?倒是稀奇。
虽然没有撞声,但机器人工作时仍有很轻的嗡嗡声。谢衣尘好奇顺着声音找过去,却发现机器人竟然把那间李修禁止他踏足的房门给撞开了!
这扇门不是一直锁着的吗?难道说李修最近一次进去后忘了关?可他怎么不知道最近李修进去过?
谢衣尘来不及多想,赶紧冲进去把机器人关掉,生怕它撞了屋里的东西留下痕迹。事实上机器人已经把地上一摊白纸搅得皱皱巴巴。谢衣尘欲哭无泪,暗自祈祷李修会相信他的解释。
他将地上的纸收拾好,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件房间里阳光明媚,哪里像是一间调教室?抬头看时,只见墙上挂满了各种画像。空荡荡的地上只放着一张画架和颜料,四周散布着无数白纸。
这里,竟然是一间画室。
谢衣尘起身,看向画架上的画,目光再也无法离开。
辨不清是黑是蓝的深色底色,灰白色的粗犷线条,依稀能辨出一点人形,但更多线条杂乱地摆着,似乎毫无规律,谢衣尘却依稀从中看到一张悲怆的脸庞。他觉得自己的咽喉仿佛突然被人扼住,一种毛骨悚然的颤栗感从画传到脚掌,然后一直袭上头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回过神,惊恐地喘着气再次看向那幅画。只是一幅画而已,线条杂乱,像孩子的涂鸦,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是错觉吗?
谢衣尘皱眉,抬头看向墙上的画作。都是无意义的粗犷线条,彼此连成缠绕的鬼雾藤蔓,缠绕在其上的生灵嘶吼呐喊,不见天日,凄怆悲惨,求死不得,万劫不复!
谢衣尘砰地跪倒在地,双手狼狈撑住地面。可是眼前还有凌乱的黑影,仿佛从墙上一直延伸到他脚下,将他的四肢牢牢缠绕,一点点延伸绕住他的脖颈。谢衣尘痛苦地闷哼一声,闭上眼彻底倒在地上。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恐惧,黑色雾锁渐渐退去,房间终于恢复最初的安静明媚。
谢衣尘躺了很久。他不敢站起来,只是一路爬行到画架前。刻意避开画的内容,只在深色角落里寻找,好半天终于找到了李修的名字。
李修。
谢衣尘再次认真看向墙上的画作。让他颤栗的黑色恐惧扑面而来,好像能听到锁链碰撞的叮当声。谢衣尘闭上眼,匍匐着将头埋进臂弯。这一次他没有抗拒,而是任由脑海中幻化出的黑影缠绕住自己。
可是远远不够。
他能看到黑雾锁住自己的咽喉,可是没有窒息的感觉。经历过初次灭顶般的恐惧后,第二次的黑雾便只是他的幻想。
谢衣尘趴伏了一会,知道不会再有那种感觉了。他重新站起身,心里的失落多过安宁。
这些画还是会让他不舒服,但不会有那种强烈的刺激感。隔靴搔痒,更加的难受。
李修。
谢衣尘默念着这两个字,觉得李修现在就在这间画室,看着自己,像领主看着自己牢笼里的困兽。那股威压使他膝盖发软,但他并没有下跪的欲望。
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谢衣尘不想离开。反正李修说过他一时不会回来。
谢衣尘站了一会,才意识到墙边还有一个两米高的立柜,镂着很整齐的方形格子。他已经完全忘了这是李修禁止他踏足的房间,只是好奇地走过去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惊喜。
有好几本画集。谢衣尘每翻开一页,
', ' ')('都会再次体会到那种被锁链缠绕的恐惧与兴奋,可是多看几遍感觉就淡了。翻了几页之后,他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了,也不舍得就这么看完,才恋恋不舍将画册重新放好。
谢衣尘抬头,发现最角落的格子里有一个倒扣的相框,似乎很久没被触碰,已经沾了灰了。
好奇心驱使他将相框拿起。出乎意料但情理之中的,里面不是画,而是一张明显有些年岁的老照片。和外面立柜上的照片一样,也是一大一小两个男子亲密地站在一起,但看着要年轻许多。较小的那个只能说是男孩,估计也就刚十岁的样子。
谢衣尘轻笑着抚上男孩的面庞,觉得李修小时候还真是漂亮,一点都不像现在这么可恨。
现在其实也不可恨,虽然每天都会打他,但过后都会帮他轻轻地揉一下。谢衣尘的屁股已经记住了被他抚摸的感觉,原本是很羞耻的,可是现在想起,不知怎么心头就起了一股微麻的暖意。
不过李修小的时候和现在的样子差别真的有点大。
谢衣尘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这个男孩根本不是李修。他看向旁边年长的少年,皱眉努力辨认。少年男孩都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他将这两人的组合反复看了很久,才终于认出这分明是年幼的洛意和洛伦生。
谢衣尘瞬间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恨不得把抚过洛伦生脸庞的手指给割下来。
他正准备把相框扣回去,便听见李修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谢衣尘一愣,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他一惊失手,相框跟着落下。随即有人将他大力推开,砰地一声,相框没事,他却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摔到骨头上了,谢衣尘疼得眉毛皱在一处,气得抬头就要骂人,却被李修冰冷的目光震住了。
李修手里拿着护下来的相框,冷声道:“我有没有说过,不准你进这间房间?”
谢衣尘一惊,立刻反应过来,收回视线不敢看他:“对不起。”
李修剑眉微蹙,冷冷道:“跪着。”
谢衣尘慌忙跪好。想起李修问话的规矩,不得不抬头仰望他。可现在李修是站着而不像往常是坐在椅子或沙发上,谢衣尘脖子没多久就开始泛酸,而且相较平时有种更强的屈辱感。
李修问道:“为什么进来?”
谢衣尘慌忙辩解:“我不是有意进来。是这门没关,扫地机器人撞了几次撞进来了。我发现时怕里面有紧要东西被它毁了,所以进来想把它关掉。”
李修看了一眼地上的机器人以及旁边明显是被整理过的白纸,相信他的说法。他昨晚的确在画室待了很久,因为心中有事忘记关门也有可能。
“然后呢,为什么不出去?”
谢衣尘一滞,怯道:“我进来之后,看见您的画,觉得好奇,就忍不住留下多看了一会。”
李修冰冷地看着他,直看的他心里发毛,才道:“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谢衣尘摇头。
李修道:“已经快十二点了。”
谢衣尘一怔。也就是说,他在这里面待了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
李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进来的时间一定很早,冷笑道:“看我的画看了这么久,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是我的钟子期?”
谢衣尘两颊突然有点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李修举起手里的照片:“这个呢,也是看入迷了?”
谢衣尘道:“不是!我一开始以为上面的人是您,后来觉得不像,但还是眼熟,所以拿着认了很久。认出是洛伦生和洛意后就立刻想放回去,然后您就来了。”
李修心头一凛:“你能认出这是洛伦生?”
谢衣尘道:“本来应该是认不出的。因为他和洛意在一起,两个人一起认才认出来。”
李修认真地审视他,想从那张脸上看出撒谎,或者是惊讶的痕迹。可除了对自己的畏惧以及一点点不安,李修什么都看不出来。
也许谢衣尘早就不记得十六岁时看见的男孩样貌了。他当时那么惊慌,根本没敢多看,很可能就没看清脸。
李修将照片放回原处,道:“出去吧。”
谢衣尘忙起身往外走,不忘带上被忘了两个多少小时的机器人。李修跟在他后面关门,道:“门我就不锁了。但是以后没有我的同意,还是不准进。”
谢衣尘道:“我知道了。”
李修道:“下身脱光,趴在沙发上。”
谢衣尘脚下一顿,知道自己确实有错,不敢求饶,老实照办。
李修没有立刻打他,而是回了主卧,大概是要取工具。谢衣尘暗忖自己就算进房间情有可原,但不出来还乱翻东西肯定是触怒了李修,这一次恐怕得挨顿狠的。他光着下身战战兢兢趴着,因为从未被李修狠狠收拾过更加惶恐不安。
身后响起李修走来的脚步声,谢衣尘咽了口唾沫,觉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李修走到他身
', ' ')('边,俯身将他两只手用丝带绑了起来。
谢衣尘一怔,急道:“先生!”
李修冷道:“闭嘴。”
丝带将手缚住,另一头向上提绕过沙发背绑在后面的墙上。紧接着,两只脚也被分别绑了丝带,另一头绑在沙发两侧的脚柱上,双腿便被迫分开。丝带的长度使他全身被迫伸直,一点活动的空间都没有。
任人宰割的姿势,恐惧的同时却升起一股奇异的兴奋感。谢衣尘想回头去看,屁股上立刻挨了火辣辣的一鞭子,跟着发出一声惨叫。
李修冷冷道:“趴好了。一百鞭子,报数,错了重来,漏报重来,转身重来。”
谢衣尘顿时愣住了,心中生出一种自己可能活不过这顿打的恐惧,哭道:“先生,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啊!”
李修看着他紧绷的臀肉,提醒道:“报数。”
谢衣尘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又挨了一鞭。他能感觉到自己双腿疼得直抖。哭着叫了声“二”。
“重来。”
谢衣尘一惊,不及想又是一鞭子。他不敢多嘴,立刻重新数道:“一。”
啪!
“啊!……二。”
该死的鞭子,比刀还要凌厉。偏偏手脚都被牢牢缚着,就算试图躲闪每一鞭仍是精准地打在臀肉上,根本避无可避。
啪!
“呃啊……三。”
好疼……屁股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就连连着的大腿都不想要了。
啪!
“呜呜……四。”
李修,李修,李修李修李修……
啪!
……
谢衣尘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他从来没被这么狠地打过。不管是伍津、洛伦生、沈剑,还是那个该死的机器,从来没用这么大的力气抽他过。
李修冷眼看他受责,眼中看不出情绪波动,手上半点没有留情。
本来说和洛伦生一起吃饭,结果菜刚上来那家伙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李修一个人吃着没滋味,索性又点了两个谢衣尘喜欢的菜,打包回来想和他一起吃,没想到就看到这么一出。
犯人也好,m也好,李修最讨厌自己的命令被违背。而且那间画室里都是李修心底最隐秘的欲望,不管进入到房间的人是否能懂,他都讨厌被人窥视。
何况这个人还是谢衣尘,是谢坚那个老王八的儿子。
李修皱眉,发现谢衣尘的臀肉已经见血了。
这不过才二十三鞭而已。
谢衣尘不知道自己屁股的惨状,只知道李修突然停了下来。他大口喘气,抓住这点空隙求饶道:“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修眼角微跳,啪的又是一鞭子。
“呜……”谢衣尘因为那一下停顿记不清数到哪里了,胡乱猜道:“二十五。”
李修道:“错了,重来。”
谢衣尘哭道:“什么?啊!……一。”
李修稳住心神,手上力度小了很多。就算是已经出血了,但该挨的数目必须打完,否则这个人以后会更嚣张。
虽然力气相对开始是小了些,但依然可算谢衣尘挨过第二重的鞭子。他疼得大脑缺氧,神经抽搐得眼前白花花一片。就在他报到“三十”的时候,欲望支撑不住,尽数射在了垫子上。
李修冷冷道:“射一次,多加十鞭。要是尿出来,直接翻倍。”
他顿了顿,道:“还有,你刚才漏数了。”
谢衣尘咬唇,哭道:“李修,你王八蛋……”
李修挥鞭的动作停住,转而走上前用鞭子挑起他的下巴,问道:“还记得挨打的规矩吗?”
谢衣尘哭花了脸,咬着唇一声不吭。
李修使力让他的头抬得更高:“还记得问话的规矩吗?”
谢衣尘一颤,心生恐惧,却还是不肯出声。
李修冰冷地注视着他:“问话不回,掌嘴。辱骂训诫师,掌嘴。现在记得了吗?”
谢衣尘吓得想要开口,却因为忍不住哭泣一阵抽搐,断断续续道:“记,记住了。”
李修道:“你刚才为自己挣了三十巴掌。等打完屁股再一起算。”
他正要起身,却听谢衣尘软声哭道:“先生,我坚持不了数到一百的。您饶了我好不好?”
李修低头看去,便见谢衣尘可怜兮兮望着自己,湿漉漉的脸上满是畏惧。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但是话已出口,他还从未开过令出不行的先河。
李修在谢衣尘身前坐下,取纸巾把他的花脸擦干净,又喂他喝了点水,问道:“真的知道错了?”
谢衣尘忙点头:“知道了。以后您的命令我一定听,绝不敢抱侥幸心理。”
谢衣尘哭得可怜可爱,李修忍不住用手捧住他半边脸。谢衣尘本能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却没有逃,而是讨好地在他手上蹭着:“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修心里不由好笑,面上却依旧淡
', ' ')('淡的没什么表情:“不存侥幸心理就老实挨完。这次我打轻点,你一定可以数完。记住,现在是一百一十下。”
谢衣尘委屈地咬着嘴,乖乖道:“我知道了。”
李修起身走到他身后。这么一会的功夫,屁股已经肿的发紫了。因为鞭子力道太大,激起的鞭风把上衣都吹了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腰,更衬得屁股凄惨可怜。
这么一个屁股,就算轻轻碰一下都会疼得要命。
李修掂起谢衣尘软掉的男根看了两眼,返身回房找了一个相应尺寸的贞操锁给他带上,以防万一,他选择的是配有尿道塞的。谢衣尘疼得身子一抖,但好像也知道是在帮自己,没有提出异议。
李修好笑道:“该说什么?”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过,但谢衣尘毕竟不是傻子,红着脸回道:“谢谢先生。”
李修起身,拿起鞭子道:“我开打了。记得报数。”
谢衣尘“嗯”了一声,鞭子跟着就落了下来。
“一。”
……
李修没有骗谢衣尘。虽然还是很疼,但这一百一十下真的顺利打完了。不过之后的三十巴掌李修仍是使了力气,把他两颊打得肿起老高。谢衣尘知道,这是为了给自己长记性,也不敢多说什么。
挨完打后谢衣尘累瘫了,还是李修给他清理冰敷上药,然后抱回床上趴着。谢衣尘趴在床上,感觉到李修在身后轻柔的动作,不禁吸了吸鼻子,骂道:“李修,你王八蛋。”
不在训诫时段,李修向来是不介意他偶尔的不敬的,只是好笑道:“你非得骂我一顿是吗?”
谢衣尘哼哼:“你差点没把我打死。”
李修道:“我要是真的够狠,你现在根本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谢衣尘撇撇嘴:“我饿了。”
李修只好出去把打包的饭菜热好,又伺候谢衣尘吃完。等谢衣尘吃饱喝足终于睡过去,已经快两点了。
李修独自走到书桌前坐下,对着电脑发起呆来。
谢衣尘今天的错误不小,原本就应该重罚。可李修知道,真正让自己发火的并非错误本身,而是因谢衣尘身世产生的强烈抵触。如果不知道谢衣尘与谢坚的关系,他也会罚谢衣尘,但不会这么收不住力气。
口口声声不准洛伦生报复,义正言辞说自己不会越界。然而从谢衣尘说出谢坚的名字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就都触动着李修脑中敏感的神经。比如今天,李修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怀疑谢衣尘是否是故意去屋里,想要查探自己的秘密。就算屋里的一切无足轻重,被发现也不会伤害到洛伦生和自己,他还是会怀疑谢衣尘有所图谋。
这样疑神疑鬼,迟早他会将谢衣尘活活打死。
最好的选择,是把谢衣尘送到收容所,不让他再有接近自己或者洛伦生的机会。可是想到谢衣尘讨好地蹭着自己手时的表情,李修却突然觉得不忍。
洛伦生说过谢衣尘不知道他们与谢坚的恩怨,找上他们只是巧合。排除掉谢衣尘演戏的可能,那么他近日的表现只能解释为,他已完全地信任自己,甚至有些依赖自己。
若真是如此,怎么可以狠心把他送到收容所?
李修按着眉心,疲惫地长叹一口气。
所以他讨厌收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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