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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光船沉入江面，瞬间，江里传出众多嘈杂的求救声。
江边的路人纷纷靠近围观，并开始掏出手机。
正当张问以为他们要帮忙拨打求救电话时，这些人的举动却让他瞠目结舌。
一位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男子举着自拍杆，将自己和沉船背景纳入画面，说道：
“家人们，所以说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你永远无法预知下一刻是幸福先来，还是意外先来。
就像我身后这些落水的朋友，如果他们身上有一份保险，即便没有被救上来，他们的家人也能领到一笔可观的赔偿金。而那些没买保险的人，就很不幸地人财两空了。
所以说，有一份保险多有安全感，对不对？
现在我的小黄车里就有意外险的链接。想给自己、给父母妻儿加一道安全险的家人们，赶紧上车。
前 200 名还可获得大力优惠，附赠财产险！
先到先得，送完即止！”
张问震惊地看着这位大哥，心中感慨，此人实在太敬业了，竟然在事故现场直播卖保险。
另一边，一位大姐也在进行着同样的操作：
“朋友们，你们看我身后的这群落水的游客，他们在做什么？
没错，他们在等救援。
可是，等救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会游泳，那是不是就可以自己游上岸？哪里还需要泡在水里等救援！
想学游泳的朋友看过来，现在我们游泳馆开课啦！
我们的游泳课程由专业的教练团队授课。这些教练都拥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和专业的资质证书，他们会根据你的个人情况制定专属的教学计划，确保你能够快速、安全地学会游泳。
无论你是想学蛙泳、自由泳、仰泳，还是蝶泳都没问题，你想要的姿势我们都有！
现在报名我们的游泳课程，还能享受限时优惠哦！”
张问目瞪口呆，现在是该卖课的时候吗？
不止他们俩，许多人也纷纷加入带货行列：
“兄弟姐妹们，你们看！那群落水的朋友穿的就是我厂生产的救生衣……”
“家人们，你们看这水多脏啊！这人掉进去不就废了？不过不用怕，看看我们这款超强去污能力的……”
“……”
张问抓狂地捂着双耳，满心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周围的人突然间都在带货呢？
难道自己一不小心穿越了，来到了大带货时代，人人都争着成为带货王？
“让一下，都让一下！”
一道厉喝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张问回头望去，原来是几名大汉想把充气艇搬到江上，但江边都被这些吃瓜群众围得水泄不通，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叫大家让开。
他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世界还是有正常人的，连忙配合着让出道路。
大汉把充气艇扔到江面，轻松一跃便跳了上去。
张问欢呼一声，为其加油：“好样的！大哥，这里就你最仗义！”
大汉拱拱手：“过奖过奖～”
接着，大汉掏出一部手机自拍说道：“兄弟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咱家的这个充气艇，4 倍加厚 PVC……”
张问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大…… 大哥，你不是划船过去救人吗？”
大汉点点头：“那当然！直播间里点赞过一万，我立马出发！现在还差九千个，兄弟们，加油啊！拯救世界要靠所有人的力量，小赞赞都给我刷起来～”
张问的三观被震得粉碎。
幸好救援并不依赖这些吃瓜群众，观光船主办方有他们的救援船只，加上出事观光船也没开远，如今已出动到失事地点救人了。
见没什么事了，张问默默退出人群，缓缓散步离开。
被沉船这事一搅和，原本他心中那股因为朋友离别而产生的郁闷也消散了许多。
回家睡觉。
江边某处寂静无人之地，一名蛙人艰难地爬上岸。
他在岸边等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一辆汽车在这停下。
蛙人上了后座后，司机往他扔了一个信封，淡淡地说道：“尾款。”
蛙人也没打开去数，掂量了一下后就揣进包里。
车子开动，三四分钟后，蛙人问道：“还有活吗？”
司机看了一下后视镜：“暂时没有，这一单够那些搞自媒体的消化一段时间了。”
“行吧，有活再找我。”
“嗯。”
……
第二天一早，张问是心里难受得醒过来的。
他做了个梦，梦到三组的所有人都各自离去，从此天南地北，再也不会聚在一起。
他拿起前几天新买的手机，犹豫了十分钟，还是发了条信息给杨初曦：
“什么时候走？”
发完信息之后，他才看到现在才六点半，这么早，对方应该还没起床吧……
张问刚站起来想去上个厕所，手机却响了。
一看，是杨初曦的回信：
“八点的运输机。”
张问忽然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他飞快地敲打键盘，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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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送你吧。”
“送我？为什么？”
这两个问号仿佛钉子一样，把张问深深地钉在精神墙上，丝毫动弹不得。
是啊，为什么？
张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想见一面，或许是怕再也见不到面。
至于为什么想见一面，为什么怕再也见不到面，他没敢深思下去。
这一犹豫就浪费了十分钟，张问看着已是六点四十分的时间，懊恼地打字，发送：
“我有话想当面和你说。”
杨初曦秒回：“那你就来吧。”
“好，等我！”
张问牙都来不及刷，用清水漱了一下口就冲着出门。
在路上跑了几分钟，直到自己气喘吁吁，他才想起自己的实力变弱了。以前他十分钟能跑到运输处，现在的话跑到那边估计都该吃午饭了……
无奈之下，他停在路边，用手机叫了辆网约车。
看到路边有小摊，顺便买了两杯豆浆和两个肉包。
英雄医院。
画家华东浩拉着行李箱在杨初曦的病房门口喊道：“小曦，我们该走了。”
杨初曦打开房门走出来：“行了，我们走吧。”
华东浩看着杨初曦的脸上似乎有止不住的笑意，好奇地问道：“咦？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是对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很期待吗？”
杨初曦瞥了他一眼，一马当先地拉着行李往前走：“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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