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那副意气风发下的跋扈,欣赏那似有章法藏匿的尖锐,自有几分久违瞧见对方真性的触动。
这么些天以来,老是在给鲁道夫作传话筒,老是在给象征家跑腿,老是在自己面前吃瘪的天狼星象征。
与其说是狼,不如说是狗。
好似被打断了脊梁,好似失却了骄傲,以至于当她忽然展露獠牙、陡然显露心气时,他只觉得耀眼。
那女人的心底还有闪耀的东西留存,更是仍有渴望追逐之物的欲求蠢动。
是什么让这些沉寂的东西激活了?
还是说它们一直都在蠢蠢欲动,只是自己对她的关注太少?
不论前后,都不重要,因为两者皆能引起同样的反思。
反思自身的不纯粹,反思自己那蒙尘的欲望。
不应忽略的观察,不应缺乏的关注,不应沦落的窘迫——这是他需反思的三大点,亦是他当下最后的挣扎机会。
要如何处理好工作的冲突,要如何处理好七位赛马娘对一个新人训练员生涯一切的毁灭性打击……这样的问题,并非没有答案,只是他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一个答案。
那答案就在他此刻所见的那一封邮件上。
“不打算发么?”
忽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转过椅面,看向后方那张用得越来越少的床。
清朗的蓝色鬃毛随长尾晃动,一如其发色般容易让人联想风平浪静的海面,一望无际,辽阔得让人静心。
显然,那是令。
久违地没有端着她那仿佛黏在手里的酒葫芦,甚至连那长杖也没拎,更是一副毛衣长裤的居家装扮,多少有些别开生面。
是能让奥默觉得‘忽然下定什么决心,给周围人带来各式关心’的人,大概不止一个的程度。
“你这是…看了多久了?”
他下意识地眯眼,只因那一贯的恍惚感也不曾体会。
这样接连的反常之处多少有些转移他的注意,甚至会有一瞬的怀疑,怀疑自己是否压力大出了幻觉。
但那不论有没有带酒,都多少会带上些许的酒香却不是假的。
五感敏锐,嗅觉也不例外的魔人,很少去提及女性身上的香气,因那既不绅士,也不利于人际。
但它们确实客观存在的同时,成为魔人用以归纳一个人信息的标准之一。
不论体香,还是香水,亦或是洗发精、洗衣香精一类的东西,都是如此。
气味不仅是一个人的标识,其选择本身也透露出对方内心的一种偏向,彰显一份可供侧写的实用性。
只是当下尚不是共情畅想的时候,他只觉得十九岁的心态正试图在体内复苏。
自己发呆的模样,自己犹豫不决的模样,好像都在被对方看在眼里。
多少有些尴尬。
“看了多久啊,emmm让我想想…”令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旋即竖起食指笑到,“好几天?”
真俏皮,真可爱,真特么过分啊——既然是好几天,你真有必要装成需要思考的样子吗?
你只是在笑话我吧?
“或许我该庆幸这几日没空接受枕席之邀。”奥默板着脸道。
“那倒也无所谓咯,我可以回避的。”
“我希望您能说我会回避的,而不是我可以回避的。”
“就这么不想让我看吗?”
“你确定要延伸这个话题吗?我不是很想与异性朋友聊这种话题。”
“诶?异性朋友啊,我还以为你一直把我当同性呢。”
“不论怎么说也不至于罔顾事实。”
自打王牌哥出现后,令小姐的爷们儿排位就下降了,咱们女兄弟的对决是很残酷的,能喊哥的有一个就可以了。
——虽然奥默当面也喊不出来。
只在粉丝群体里流传,没有得到当事人认可的爱称,还是让它留在粉丝群体就好。
“这样啊……”
“……你在思考什么?”在长达五秒的沉默中,奥默忍不住问。
或许是因为本就尴尬的心态,他无端地觉得这份对视很是不自在,这对一贯脸皮厚的他来说,亦是一种失衡的表现。
“思考啊……”那淡紫的眸子里似有如那色调般素淡的情感,让奥默也读不出明白,虽然他本也从来没有读明白过对方。
“思考你到底发不发那份邮件。”
“……”
没料到这话题还能突然扳正回来的奥默,顺着她抬起的食指看向屏幕,倒是非常干脆迅速的点击了发送。
“发了。”他干巴巴的说。
“对喽,你早该这样的嘛,”令拍了拍手,“明明都下定了决心不是?”
“全都不想放弃的话,就得舍弃原本避世保守的作风,只有最尽兴的人才能过那最得意的日子,洒脱无羁,纵情快意,你至少能做到后半句吧。”
“那你呢?”奥默转回椅子来看她。
“我?”
“怎么有闲心盯我好几天?你也有什么烦恼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