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发也没问题,毕竟没人规定一定要给好处,主要是大队清楚这些半大小子的胃口,如果半夜不给吃的,这些小王八蛋饿了之后自己会动手掰玉米烤着吃,算起来还不如给他们每人几个杂合面窝头,免得他们糟蹋还未开收的玉米。
韩红兵回忆了一下:“你吃一个,我吃一个,杨领导没吃,大喜自己就干了五个,应该还剩五个。”
“都给他们拿着吧,五个大老爷们,才掰不到四十个棒子,说偷也算不上,崖口那地方,听咱队车把式说确实没啥正经庄稼,离小老道他俩师兄的庙都没多远了,全是山地。”谢虎山叹口气,摸着脸上被玉米叶割出来的口子:
“可惜我这脸,被划的一道一道。”
回到窝棚,把四个偷玉米的人解开,窝棚剩下的五个窝头装在对方的干粮口袋里,最后又拣了十个玉米棒子也塞了进去,谢虎山把口袋递给对方:
“走吧,一人一个窝头一根玉米,够你们垫垫肚子了,多了没有,剩下五根给家里人尝个鲜。”
被谢虎山踹翻的中年男人接过干粮口袋,可能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扣人,反而放了自己四个,他看看这些民兵,最后抖着嘴角鞠了个躬:
“谢谢,谢谢民兵同志,我叫金满仓,能问问同志你叫啥不,下次我们再路过,肯定给你们带点崖口特产的山地白薯和果子尝尝。”
“白薯就不用让我尝了,那玩意我都吃吐了,听见这词都冒酸水,以后来中坪附近再没地方睡,就跟人打听虎三儿,让他们带伱找我,炕我找不着,但肯定能给你们找个打地铺睡觉的地儿,走吧。”谢虎山摆摆手,示意几个人离开。
叫金满仓的男人念叨了几句虎三儿,又说了不少感激的话,这才和三个同乡消失在夜色中。
韩红兵抓着绳梯爬回窝棚:“明天还跟大队说这事吗?”
“说个屁,就说大喜肚子饿,半夜烤了十个玉米棒子啃。”谢虎山说道。
陈大喜刚爬到一半,听到下面的谢虎山要栽赃,马上开口:
“哎!谢斯令,凭啥让我背黑锅啊?”
“十二个窝头你他妈一个人就炫进去五个,你有理啊?”谢虎山拿手电筒捅着陈大喜的屁股骂道:
“就你吃的,大队最多罚你明天晚上没有窝头,到时候让杨领导发扬风格,把他那份匀给你。”
“杨领导,说好了,明晚你那份口粮匀给我。”陈大喜看向下方抱着步枪的杨利民。
杨利民摘下眼镜揉了揉干涩的双眼,这孙子安排的真妥当啊,好人他自己当了,好处他哥们占了,就自己一个外人,啥也没干,啥错也没犯,也没吃玉米,反而明天晚上的口粮说没就没了?
是不是有点太不拿县里来的自己当干部了?
他有心举着枪想给谢虎山来一下子,可手里这把枪既没装子弹,又没挂刺刀。
“你小子别忘了,你可还得求着我秋收之后把你那计划向大队提出来呢,我八块钱伙食费交完,天天啃窝头,现在连窝头都克扣了?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国家干部的?”杨利民对谢虎山故意绷着脸大声质问道。
谢虎山接过对方手里的步枪:
“还等着我求你呢?做梦去吧,早打着你旗号寄你单位去了,就等着你领导回信,把建议书和回信一起交给大队了。”
“那我领导要是不鼓励我,反而回信批评我呢?”杨利民气得牙痒痒的说道。
总说自己爱琢磨人,可实际上谢虎山这小子琢磨人的毛病不比自己轻。
他说的不错,自己领导多半会抱着鼓励的态度,表扬一下自己为农村献言献策的行为,不会冒然反对,毕竟对方都不了解具体基层情况,怎么可能旗帜鲜明的支持或者反对,只会说些鼓励自己多帮农民同志做实事这种话,他此刻说万一不鼓励,只是故意与谢虎山唱反调而已。
结果谢虎山没有一丝犹豫,张口就来:
“没事,韩老狗认字不多,到时候找个会计不在他身边的机会,我把领导回信亲自念给他听,他听完指定能把批评理解成鼓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