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这个时间点正是夜宵最旺的时候。
南宁小吃街的张记田螺鸭脚煲,张守国一家四口正在忙碌着。
自从妹妹以及妹夫给他们指了路,张守国夫妇就花钱找大师傅专门学了制作田螺鸭脚煲的手艺,这道下酒菜在广西还是比较受欢迎的,他们家的田螺店开业至今,生意相当不错。
再加上妹夫直接给他们长期免租金,在没有租金的压力下,这生意的利润那是相当的丰厚。
张守国一共有三个儿女,大儿子张博辉今年已经18岁了,二儿子张博虎今年16岁,两兄弟都遗传了张家的基因,没有读书天赋,勉勉强强读完初中便辍学了。
只有女儿张博秋的学习成绩还可以,目前在龙潭初中就读。
目前在店里帮忙的,自然是他的两个儿子。
其实,不止是张守国的生意不错,他三个弟弟的生意也很好,他们四兄弟的铺面是连着的,这也是为了方便互相照顾。
就在张守国一家四口忙得团团转的时候,一行人嘴上叼着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個个都吊儿郎当的,身上虽然没有纹身,但他们那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张大嫂看了心里虽然有些打鼓,但来者是客,还是迎上去招呼道:“几位老板,快进来坐。”
为首的平头青年应了一声,便进去找位置坐好,点了三个田螺鸭脚煲,一箱啤酒,三碟花生,三碟瓜子,然后几人就坐在那里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等啤酒、花生、瓜子之类的送上之后,几人便开始猜码喝酒。
这种情况在小吃街这个夜市,倒是很正常的事情,不仅是他们猜码喝酒,整条街不知道多少食客在猜码喝酒。
眼看他们没有闹事的意思,张大嫂也慢慢放下心来,而其他食客也不当一回事,继续和朋友吃吃喝喝。
不知不觉,时间就来到了凌晨零点之后,小吃街的食客也开始渐渐变少了。
张守国的店里,其他食客都结账离去,就只剩下那几个吊儿郎当的食客了。
此时,这几个食客也吃喝得差不多了,为首那个平头青年忽然朝张守国招手道:“老板,你过来一下。”
张守国闻言便走过来,笑着问道:“各位老板,还需要点什么?”
平头青年旁边一个黄毛青年吸了一口烟,朝张守军喷了过去,提醒道:“老板,光嘴上感谢是不够的,我们狼帮的兄弟出来混江湖,也是要吃饭的,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张守国心中明了,但还是问道:“这位兄弟,你的意思是?”
黄毛青年皱眉道:“老板,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其他几个青年也都神色不善的盯着张守国,大有一言不合就准备动手的架势。
看到这一幕,张大嫂当即给自己大儿子使了个眼色,张博辉便直接溜出自家的店铺,跑到隔壁去喊几位叔叔了。
张守国脸上仍然挂着笑容道:“我是真不懂,还请几位兄弟明示。”
黄毛青年冷声道:“老板,那我就明说了,既然我们狼帮保护了你的田螺店,那你每个月就给我们狼帮上交一点费用,这个老板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张守国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说道:“原来几位兄弟是来收保护费的啊!”
为首的平头青年淡淡道:“不错,实话告诉你,我们狼帮有一百多兄弟,不止是伱们田螺店要给我们交保护费,就是整条小吃街的老板都得给我们交保护费。”
张守国皱眉道:“各位兄弟,我这是小本生意,还请你们高抬贵手。”
“砰!”
黄毛青年突然炸毛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喝道:“少他妈的废话,我就问你一句,这保护费你是交还是不交?如果你乖乖交了,以后你的田螺店自然平平安安。如果不交的话,那你这田螺店要是发生什么事,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这时,张博辉已经带着三位叔叔以及负责给他们帮忙的亲戚赶过来了,而且手上都拎着一根钢管。
这个年代有多乱,张家四兄弟都是知道的,他们做的又是夜宵生意,而晚上正是某些人的天下,在店里准备好钢管,也算得上是有备无患了。
张博辉带着人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黄毛青年对着他爸拍桌子,当即怒火就上来了,一马当先的冲过去,用钢管指着那个黄毛青年骂道:“妈的,敢到我家的店闹事,你是活腻了吗?”
张守民、张守军、张守山等人也拿着钢管冲进来,问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平头青年等人看到外面突然有七八个人拿着钢管冲进来,一个个脸色大变,当即随手抄起小板凳作防御状,同时嘴上连连喊道:“都别乱来啊!”
张守国伸手拦住了大儿子,同时回答道:“他们是来收保护费的。”
四兄弟中,张守军的脾气比较暴躁,闻言张口就骂:“狗叼的,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收保护费竟然收到我们兄弟的头上了,这胆子还真不小啊!”
听到张守军的骂声,平头青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原本以为小吃街这些做小生意的人,是绝对不敢招惹他们狼帮的,只要他们开口,收个保护费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没想到,这家店的老板竟然一点都不怕他们,而且对方在这条小吃街似乎还挺有实力的,随随便便就能喊来七八个手持武器的人,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就该多带几个兄弟过来,那样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不过,他们毕竟是出来混的,打架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家常便饭,倒也不至于被几个手持钢管的人给吓到。
平头青年冷声道:“老板,你想清楚了,确定要跟我们狼帮作对吗?”
黄毛青年也出声威胁道:“我们狼帮有一百多兄弟,要是敢动我们,你们一个也跑不掉,而且你这田螺店也不用开了。”
“狼帮很了不起吗?我们博白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十八岁的张博辉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再加上有姑姑这个大靠山,在南宁他不说横着走,但也绝对不惧这什么狼帮,因此他看向父亲道:“爸,要不要废了他们?”
这话一出,双方的气氛陡然就紧张起来。
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附近其他店铺的老板和食客,国人都喜欢看热闹,见这里起冲突,一个个都忍不住围了过来,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发现是有人过来收保护费,其他小吃店老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们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这个,每个月要白白上交一笔钱给人家,这是八九十年代很多生意人心中的痛。
原本只是过来看热闹,现在发现这事跟自己也息息相关,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观看事情的发展。
张守国再次拦住大儿子,看向狼帮的几人,沉声问道:“你们知道这小吃街的大老板是谁吗?竟敢来他老人家的地盘收保护费,你们狼帮是想被除名了是吧?”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虽然现在形势严峻,但平头青年还是冷笑道:“当我们狼帮是吓大的啊?”
要不是为了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张守国肯定毫不犹豫的把这几个家伙给废了,但他以后毕竟还要留在这里做生意,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不彻底解决这件事的话,后续肯定会有大麻烦。
其他的先不说,万一哪天别人做好了准备,带着一帮人过来提刀就砍,那就真的要命了。
想到这里,张守国便对二儿子说道:“阿虎,去给你姑打电话,把这里的事告诉她。”
张博虎应了一声,便跑出去找电话亭给姑姑打电话。
等二儿子离开了,张守国才对狼帮的几人说道:“我是生意人,不想打打杀杀,我儿子已经去通知小吃街的大老板了,你们也派人回去跟你们狼帮的老大说一声,让他亲自过来处理这件事吧!”
平头青年听到这话,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他对其中一个兄弟说道:“小六,你回去把事情告诉老大。”
叫小六的青年应了一声,然后放下手中的板凳,在张博辉等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溜出了田螺店,回去搬救兵去了。
张守国这才说道:“几位,把板凳放下,喝杯茶醒醒酒,等人来了咱们再谈。”
平头青年带头放下了板凳,其他几位青年见状也都把板凳放下。
张守国摆了摆手,张博辉等人也收起了钢管,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就缓和了下来。
张大嫂见状,这才泡了壶茶给他们送上去。
刚刚大家已经翻脸了,平头青年等人也不说话,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同时,他们也在琢磨着这小吃街的大老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听这田螺店老板的意思,这小吃街的大老板似乎拥有很大的能量,随时可以覆灭他们狼帮的那种。
对此,平头青年半信半疑,他们狼帮虽然成立的时间还比较短,但拥有一百多帮众是真的,在南宁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很多商家都要给他们交保护费。
这样的势力,一般人都不敢招惹他们,还真不是说灭就能灭的。
然而,眼前这位店老板,明知道他们狼帮的实力,却还是很自信的样子,显然在他的心里,这小吃街老板的实力比他们狼帮要强得多。
不到十分钟。
三辆小轿车直接驶进了小吃街,停在了张记田螺鸭脚煲门口,邓世荣父子三人和几名安保人员便从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