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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时日,面对如此重大的决定,这位肩负重望的凌团长,在关键时刻竟被情感蒙蔽,对新妇言听计从。
这布局,越想越可疑。
“若她不可信,就寻借口调离,另觅高明为钱叔治病。”凌叶凡冷冷瞥了张顺利一眼,提议道。
张顺利心存疑惑:“难道你是怕沈妍同志染上肺结核,才寻由头调她走?”
凌叶凡冷笑一声:“信她,就请专家。不信,则调离详查,此为上策。”
他不讳言自己的私心——既不愿那柔弱女子染疾,又怕钱叔的病是她的棋一步。
送走她,两忧俱解。
张顺利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坦诚相告:“你的顾虑我理解,但作为队长,我也有我的考量。你提议的方案确实可能影响到咱们大队的评优。而棚户里的那些老教授,将来万一有了转机,郑贤鹏难免受连累。所以,目前最佳方案是先让沈妍同志尝试治疗。这样一来,不仅能帮到大家,还能消除她身上面的嫌疑,一举多得。至于你之前没做政审就结婚的事,不如就把这次当作补上,今后你也能心安,对你们小两口的感情不也是个促进。”
凌叶凡薄唇紧闭,没有立即反驳。
张顺利见状心中暗喜,连忙朝稻田边那个一直偷看他们的小女孩招手。
沈妍眼前一亮,拍掉手上的土,快步上前。
“我稍后会跟她谈。”凌叶凡压低声音,冷冷地说。
“行行行!”张顺利见他对妻子如此维护,虽略显无奈,却也应承下来。
待沈妍走近,凌叶凡先是不满地蹙眉,注意到她沾满泥巴的双手。
“手上伤还没好,就急着忙活?”他的语调透着几分严厉。
沈妍抿抿嘴,笑眼弯弯,轻声道:“哪有忙活,就是在田边闲得无聊,手痒玩了会泥。”
这番孩子气的表现,让凌叶凡内心的烦躁稍微缓解。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队长找你,是想讨论怎么解决钱叔的事情。”
沈妍乖巧地点头,直视张顺利,清脆地说:“我清楚你们既希望我能治,可又怕我会治不好,也更怕钱叔真是肺结核,如果我治不好导致病情扩散,到时候大队和委员会都会面临更严重的后果。”
张顺利没料到她会以如此柔和的声音,直接戳穿他们的顾虑,一时尴尬不已,甚至担心她是否已察觉到他们对她的猜疑。
而凌叶凡依旧一副冷静淡漠的表情。
“对,那你有什么打算?”
尽管与这女孩相处不久,但鉴于她几次出人意料的举动,凌叶凡觉得她或许有新奇的点子。
果不其然,沈妍几乎是脱口而出:“给我三天时间,我能先把钱叔的病情稳住,你们若不放心也可以观察。我相信,等到你们按照正规流程上报、还要去医院咨询再回来决策,即便是在小范围讨论下一步行动,不需十天半月,克至少也要一周时间。到时候,钱叔的病情怕是不仅得到控制,或许还会大大好转。至于如何上报,或是否上报,都不再构成问题。”
凌叶凡和张顺利瞅着她小嘴一张一合,道理讲得那叫一个顺溜,两人脑门子上的青筋都隐隐跳了两下。
这丫头片子,年纪轻轻还是个女娃儿,打起官腔来却溜得跟啥似的,没个十几年二十年的功夫哪儿能练得出来。
可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法子最靠谱。
再说,凌叶凡这次肩上担着任务,多留个心眼,晚个两三天也在情理之中。
真要是误了事儿,顶多挨顿训,说咱胆小拖沓。
张顺利深吸一口气,拍拍凌叶凡的肩,语带感慨:“你家这小媳妇儿幸好不当官,不然准是个滑不留手的棘手角色。”
凌叶凡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队长,这话可不能随便开。”
张顺利意识到失言,心里虽有几分歉意,脸上却是不显,反倒板起面孔,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来。
“钱同志那边就这么定了,那你们就先撤。回头我跟队里说,就说是结婚那档子事,委员会让你们每人写万把字的检查。”
万字检查,在这些种地人耳朵里听着跟登天差不多难。
可对那几个老教授,而且还有常写报告的凌团长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至于沈妍同志……
张顺利不经意扫过小姑娘,正好对上她那一双清亮有神的大眼睛。
没事,她家里那位心疼她得很,这万字检查,凌团长怕是不用说就会主动接过去。
“行。”凌叶凡淡淡回应。
也不管旁边的小姑娘,当即转身便往山里迈步。
沈妍冲张顺利柔柔一笑,小跑着追了上去。
“叶凡哥,你慢点嘛。”她娇滴滴地喊道。
凌叶凡停下了脚步,等她贴上来,才深吸一口气,沉声说:“检查我来写,你这几天就专心帮钱叔治病。”
沈妍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转而又有些担忧:“就知道叶凡哥最好了。可那是两万字,加之前面的三千字,那你应付得过来吗?”
“这事你别操心,你自己小心别被传染。”
凌叶凡看着眼前毛手毛脚的小姑娘,眉头不自觉皱成了疙瘩。
“放心吧,我要防护,也得保护你和那俩邻居呢。”沈妍挺了挺胸脯,信心满满地说。
凌叶凡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带着她接着朝山里走。
可没走多久,沈妍觉得有点不对劲。
“叶凡哥,咱们不是要先回去棚户告诉钱叔吗?”
“先带你洗手,再重新的上药。”凌叶凡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沈妍心虚地眨眨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然后冲他赔了个讨好的笑。
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活脱脱一只纯真无害的小动物,让凌叶凡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他们一起来到小河边,凌叶凡轻轻握住了沈妍柔嫩的小手。
她的手,宛如刚剥的莲藕般洁白细腻,和他的小麦色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两人交缠手指间流露出的亲昵。
凌叶凡在帮她洗手时,力度不经意间大了一些,引得小姑娘发出了轻微却带着撒娇意味的抗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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