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身体情绪已经本能地在竖起防备,也都表露在了脸上,总是看着他就笑的那张脸上,此时此刻一丝笑意都没有。
而这一切陈阔都看在眼里,他有懊恼,有烦躁,最后也只能在她的目光中道歉解释,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最后只能颓败道:“可能我真的有病。”
章韵宜听得出来,他是真诚在道歉,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他的歉意了,这一刻不知所措的人好像是他。
她这样想着,还没说话先笑了起来,是很友善很宽容的笑,她说,“没关系呀。”
陈阔望向她,数秒后他嗯了声,垂下眼眸,她却早已经收回了手,也没有再将掌心摊开给他。
…
这件事仿佛就被翻篇了。
章韵宜好似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洗澡拿着莲蓬头往身上冲热水,想起这件事时,还是没忍住轻哼了一声,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情绪。她也很不爽的好吗!
虽然他解释了他遇到了不太高兴的事,但问题来了,这跟她有关系吗?
她招他还是惹他了?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倒霉死了。
他相不相信以后等他开始创业,她可以偷偷去浇坏他的发财树的。这个会不会太毒了?她努力回想了一些合法但有病的商战手段,把自己哄得再次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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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整天,整个高三教学楼的怨气多得可以直接拍鬼片,黄金周过去了,调休也来了,老赵早早地就跟他们宣布了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本周不放假,所有的住读生周六都不能回家,周日全天照常上课。
好消息,温暖的校领导考虑到高三学生的身心健康,周六晚自习自由活动,可以在教室自习,也可以在寝室休息。
讲台下四十二双呆滞的眼睛齐齐看向她,“……”
也有胆子大的学生鼓起勇气说:“我们又没放七天假!”
老赵微笑:“理论上放了。”
徐诗诗将书立起来,躲着跟章韵宜翻白眼吐槽,“什么叫理论上放了?”
章韵宜飞快地小声回:“就是说放假时按学校规定,调休时按统一规定。”
徐诗诗靠了声,“爷爷的!”
抗议也没用,眼巴巴等到了周六的最后一节课,还是没等来松口放假的消息。由章韵宜做东,请戴佳、徐诗诗还有沈明睿去后街的韩料小店大吃一顿,以此来抚平内心受到的伤害。
他们四个人走出教学楼,往学校后门方向走去,聊天话题不着边际。
身后十几米开外,是费世杰跟陈阔。
费世杰正在跟妈妈打电话汇报情况,没注意到前面的四个人。
陈阔手插口袋,抬眼,目光一直落在那个扎着马尾,挽着同伴的手嬉笑打闹的女生身上。昨天还有今天,早上他都有在宿舍楼外碰到她,他们还是会互道早上好,但除了早上好,她也没有再跟他聊别的。
不再抱怨好困。
也不再抱怨降温起床好难。
等费世杰结束了通话,他们已经走出校园,正要穿过人行道,瞥见了章韵宜一行人,尤其是沈明睿那粉色卫衣在人群中相当显眼,“哎,沈明睿他们是去哪家吃啊?”
刚说完,就看到他们拉开了学生中人气最高的韩料小店的门。
费世杰便没抱希望地提了一句,“要不我们也吃这家吧?”
虽然问了,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陈阔不会答应。
他又晃了眼别的店铺,琢磨着是吃鸡公煲还是麻辣香锅,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好。”
“啊?”费世杰反应过来后,惊讶,还不忘嘲笑他,“是哪个孙子说不会去吃第二次的啊?”
陈阔沉默,并没有反驳。
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等他们来了店里,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费世杰本来还想跟章韵宜他们几个拼一拼,但一看四个人坐都很局促的位置,这话也咽了回去。
章韵宜坐在靠着墙的位子,她一手托腮,正笑盈盈地跟徐诗诗还有戴佳商量点什么吃的,听费世杰跟他们说拜拜,她也侧过头,再次看了陈阔一眼,笑道:“拜拜~”
陈阔平静地颔首,和费世杰一起离开了这家店,去了他们过去最常去的餐厅,他并不是喜怒不定的人,只是这两天,也莫名有一些煎熬,明明已经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在发展,他好像也并没有感到放松。
…
从韩料店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四个人进了学校便兵分两路,只有章韵宜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地回教室自习。
教室里的同学不多,但都很安静,她也轻手轻脚地看书做题,时间过得飞快,要不是戴佳给她发消息,她都不知道已经九点了,环顾一周,同学越来越少,于是不再犹豫,简单收拾后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