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别哭了,等下个月我一定带你去吃,好不好?过日子是要省着点用,我也不差这一两百地,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哭?”
江东明看着哭泣的王晓娇,梨花带雨,满心不是滋味。
王晓娇甩开江东明的手,推开门,夺门而出,再继续待下去她肯定要爆炸。
江东明差一点又被撞到鼻子,他也不明白王晓娇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至于王晓娇说的那些理由,在他看来都是无理取闹。
江东明也非常沮丧,他只是想找一个人好好过日子,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他负担房租,还丢了工作,钱当然得省着花。
他垂头丧气,坐在床边,想起兜里的优惠券,一张一张展开,仔细数了数,又重新用橡皮筋捆起来,放到专门放优惠券的铁盒子里。
王晓娇漫无目的走在街头,她越想越觉得憋屈,却不敢嚎啕大哭,她连一个放肆哭泣的地方都没有。
她在街边坐了半天,没有地方去,连身份证都没有带,想想可笑,亲生母亲就在这个城市,而她却不能回去找,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没有办法,折腾到半夜,她只好回到了那间出租屋,江东明已经酣睡如猪。
黑暗中,王晓娇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透着亮,她像丛林中狩猎的豹子,却不知道猎物在哪里。
同一片天空,却有不同的悲喜。王晓娇正在苦苦挣扎,而乔金灵这边则在准备开学。
过了正月十五,高校陆陆续续都要开学了,宋益善也回到了学校,乔金灵忙着写毕业论文,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少了,却依旧写信保持联系。
有时候,乔金灵看见校园里的落叶觉得漂亮,就夹在信封里,一起给宋益善寄过去。
宋益善擅长画画,总是发现生活中温馨的片段,然后再用生动的笔触画出来,一画带笔,温馨可爱,夹在信里,最后再轻吻信纸,希望能把吻带给心爱之人。
宋益善的每一封信,乔金灵都会把它留下来,只不过找了一个新的盒子,跟原来的铁皮盒子相比,这个盒子看起来高级多了,只不过乔金灵还是更喜欢以前的。
乔金灵是一个恋旧的人,以前的东西带着回忆,也许情况会发生变化,可是那些记忆会一层一层沉淀,就像化石一样,虽然已经寻找不到踪迹,却依旧能看到它们曾经留下的印记。
比如说前世的那些大学舍友:石小宁、黄慧、郭梦贝…
她们都是曾经乔金灵219的舍友,来自五湖四海,她们一起度过了四年时光,那时候的乔金灵只是个普通女生。
当时乔金灵并不知道以后的事情,虽然她人长得清秀,可总是缩着脖子,胆小不敢说话,是人群里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小时候,她总以为爸爸的死和她有关,要不是她在雨天被打,孙慧芳带她去诊所看伤,也不会耽误乔向前被救,之后再经过迷信的杨桂香一发酵,她便深信不疑,满心愧疚。
这种愧疚的情绪如一棵种子,在她的身体里生根发芽,跟着她的身体一起成长,越长越大,最后长成了一棵撑天大树。
这棵撑天大树让她对身边每一个人都有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走路时被骑自行车的人撞到,她也会说“不好意思”。不管对错,她总是要说声对不起。即使不是自己的错,她也习惯了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