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志远这样老派的人来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能给自己女儿跪在这里,就证明对方表现出了巨大的诚意。
这个年代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大男子主义。
怎么可能给女人跪下?
江父碰了碰江秀华的手,
“行了,老三。先让他起来,有啥话咱慢慢说,跪着像啥呀?”
江秀华咬着牙,一双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眼前的范海城跪在自己的面前。
范海成抬起头。
头发挡住的目光里带着得意。
不光有得意,还有嚣张,和每一次对自己道歉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已经给自己跪了无数次,也就意味着她挨了无数次的打。
今天在自己娘家,这个男人又跪下了。
意味着这样的生活她必须忍受,没有人站在她这一边。
说出大天儿去都没有人来帮自己,无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妇联,还是周围的街坊邻居。
谁都认为这是两口子吵架,打架。
江秀华猛然之间一个耳光扇在了范海成的脸上。
这一巴掌把范海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没有想到江秀华会打自己。
范海成被这一耳光打懵,可是同时立刻把另一边的脸凑着上去,
“秀华,我知道你心里生气,你打我,你打我!
这一个耳光不解气,再多打两下。”
范海成和疯了一样,就那样抱住江秀华的腿,把自己的脸凑过去。
江秀华看着范海成眼神里的疯狂。
想起范海城在家里如何的对待自己,突然之间一把推开了范海城。
转身就冲出了院子。
“范海成,你饶了我吧。”
江秀华拼命的跑,寒风在耳边呼啸。
风和刀子一样刮在自己的脸上,在黑暗的夜中,脚底下有石头把她绊的摔倒在地。
可是爬起来仍然往外跑。
这个村子自己是从小长大的,哪怕是这条路没有手电。
也依然可以辨认出来。
她拼命的跑。
她知道跑到哪里去。
他们村东头有一条河,这条河叫观音河。
这条河河水很深,而且河流非常湍急,到了冬天的时候,那是数九寒天河中间都结不了冰。
跳下河也许自己就可以解脱了,也许就再也不用再忍受那个男人。
江秀华拼命的跑到了河边,踩着结实的冰面直接朝河的中间跑去。
她知道河中间是冰最薄的地方,小的时候每一年村子里在河上总有孩子掉进河里淹死。
自己和姐姐弟弟小时候没少被父母揍,就是为了警告他们绝对不允许往河中间跑,更不允许到河上来。
可是这会儿那里是她生的希望。
只要在那里掉进河里。
自己就可以一了百了,这辈子就可以解脱。
江秀华脚下传来的咔嚓一声,整个人落进了寒彻骨的河水里。
江秀华身上的毛衣进了水,湿漉漉的拉扯着她朝水底沉去。
那一刻她有一种彻底解脱的愉悦,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个温暖,开心的笑容。
那个笑容居然美得惊心动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