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罗谦被几个贵族子弟带着上了船。那些年轻人不顾船夫的劝阻,坚持要往湖中心开去。罗谦坐在一旁,感受到他们不怀好意的视线越发明显地扫过自己。
小船慢了下来,船夫战战兢兢地说着不能再远了,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罗谦听到一声木头断裂传来的巨响,他几乎一瞬间被甩到了水中。
罗谦呛了几口水,身边飘着一小块船只的残骸,他紧紧抓住那块木头爬到上面,他常常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但死亡来临时求生欲还是压过了一切。
他浑身湿透地趴着喘气,耳边传来呼救声,罗谦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只怪物。
她的下半身是一条粗壮的鱼尾,上身与人类相似,但覆盖着细碎的鳞片,罗谦看着她抬起手,用尖利的指甲撕开了一个人的皮肉,血肉飞溅,她低下头,似乎是把五脏六腑都吃了,才将那具破破烂烂的尸体扔到一边,去抓下一个目标。
罗谦知道他逃不掉了,他不会游泳,而那条人鱼强壮有力,一炷香的时间就把向四处惊慌逃散的人一一抓住开膛破腹,周边的水都被染成了浅粉色,漂浮着几根残肢。
她向罗谦游来,几个摆尾就到了他面前,她满嘴獠牙,甚至还沾着血迹,但闭着嘴时,有一张很正常的女孩子的脸,罗谦可以看到她眼里甚至没有那些他熟悉的恶意,而是单纯的好奇。他应该感谢这个怪物,他想,他可没有别的机会看着那么多贵族去死。
人鱼看了半天,伸手把罗谦拽到了水里,他又猝不及防地喝进好几口水,但疼痛始终没有到来,他被架在人鱼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的景物飞快地后退,然后被推上了一片柔软的沙滩。
苍时是一条孤独的人鱼。她凶狠、被湖中生物避之不及,她偶尔打翻过往的船只,吃掉落水的人,吐出一根根骨头。
这天,一只不知死活的小船向湖中驶来,而苍时刚好饿了。
面对木制的小船,不需要任何技巧,她一尾巴就把船拍成了两段,船上人惊叫着掉入水中,追逐这些惊慌失措的人是苍时饭前最好的开胃运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食物分量充足,苍时只吃了最美味的内脏,剩下的部位被她毫不犹豫地丢弃,即使是这样,她也很快吃饱了。
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猎物,苍时没想好怎么处理,她游过去看了看,觉得这个猎物很符合她的审美,于是她破天荒地地决定不吃他,把他养起来。
罗谦浑身都湿透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气,难以想象劫后余生竟会让自己如此激动。苍时还在后面看着他,罗谦吃力地往上爬了两步,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勾坏了,吸满了水变得过于沉重,他用被冻得发抖的双手脱下衣服,拧了拧同样泡了水的长发。
罗谦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被苍时带到了小岛上,他从清音坊学的那些没有一件能让他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活下去。阳光暖洋洋的,晒得精神和身体都疲惫不已的罗谦忍不住犯困,他暂时不打算去想别的事,翻了个身躺在了沙子上。
完全没想到他这副模样在苍时眼中多诱人。
苍时一跃而起,扑倒了罗谦身上,她认为这是一个适合交配的好对象,于是她也这么做了,带着鳞片的巨物硬生生挤进了狭小的缝隙,罗谦眼前发白,感觉自己要被撑坏了,苍时安抚似的舔了舔他的脸,罗谦才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泪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被怪物强行占有的绝望。鳞片坚硬的边缘狠狠刮过,罗谦呜咽一声,终于昏死过去。
他再醒来时,浑身又酸又痛,稍稍动腿,黏糊糊的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罗谦又累又饿,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发现身边放了几条鱼,河滩上乱糟糟地堆了些物资,看着像是从船上捞起来的。
罗谦一愣,这地方除了他也只有那条人鱼了,他想到自己难得收到的关心竟然来自一只怪物,不禁在心中苦笑。他环顾四周,没看到苍时的身影。
罗谦就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靠着苍时每天抓来的鱼为食,她想要的时候就摆着尾巴爬上岸来,两人幕天席地地在岛上交合。除了第一次被疼昏过去,后来的情事也没有那么不可忍受。用身体换取物资,这是罗谦很熟悉的事,他自觉对此把握得很好,大部分时间都配合地勾住她硕大的鱼尾。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比在清音坊好一点,毕竟苍时不会打骂他,也不会让他饿肚子,至于没有衣服穿和孤身一人,被从小生活在不正常环境的罗谦自动忽略了。
因为无事可做,罗谦频繁地想起母亲罗珈来,罗珈总是极尽所能不让他接触清音坊的黑暗面,然而她能做的有限,当罗谦看到清音坊的客人拿歌舞琴取乐时,罗珈只能笨拙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娘给谦儿讲故事。”她温柔地说,罗珈自幼被卖到清音坊,对外界所知甚少,罗谦长大后回忆起她讲的那些故事,大约都是东拼西凑的传言见闻,再结合客人与她的聊天,因此她有时候会把故事讲得有些混乱,讲不下去了,就给他哼唱一些不知名的小调,不同于平日给客人演奏的乐曲。
罗珈去世后,清音坊拿着一叠账单找到罗谦,逼迫他卖身,他不得不独自面对社会的恶意了。
罗谦控制着双腿沿着沙滩慢慢下滑,细腻的沙子从他的指缝中溢出,他更用力地踩下去,直到小腿浸到水中。他小心地将头发拢到身前,就着水面仔细打理,长发很难打理,还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罗珈也有一头如出一辙的绿发,因此罗谦一直小心保护着他的绿色长发。
罗谦整理着长发,忍不住哼唱起了罗珈教给他的歌曲。
他从这种忘我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发现苍时已经游到了岸边,正冒出一个脑袋好奇地看着他,她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趴到了沙滩上,硕大的鱼尾一下下拍打着水面。接着她张嘴,唱出了一模一样的旋律。
罗谦第一次听到她开口,她的歌声清亮婉转,似乎带着一种吸引人去探究的魔力,原本就有些含糊的歌词有些怪异,大约是因为她不会说话,只能模仿罗谦的声音。
她唱完一遍,盯着罗谦看,见他不说话,又转头回了湖里,歌声再次响起,罗谦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一艘小船从远处开了过来。罗谦看到苍时迎了上去,一个翻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鱼尾将小船打得四分五裂。
原来他当时就是这么被袭击的。
苍时又游了回来,抓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她上半身都露在水面,兴奋地向罗谦挥手,鱼尾撩起一片波浪,罗谦被溅到身上的冰凉湖水惊醒,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没过膝盖的地方,急忙后退了几步。
苍时在小岛附近转了几圈,当着罗谦的面吃掉了被抓住的倒霉蛋。
罗谦再次清楚地认识到苍时是个以人为食的怪物,他落水那天极度惊恐,以至于记忆有些模糊,与神志清醒地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不同。但苍时吃人却唯独不吃他,这个认知让罗谦心中升起一阵诡异的被偏爱的感觉,甚至让他隐隐有些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