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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从虚空中现出身形,走到湖岸边。白雾袅袅的湖面一片宁静,再看不出丝毫端倪。
按理说凤离火破万障,被那火焰焚烧过后所显露的这一面湖应即是真容才对。可眼下这境况,却让云瀿不敢确定虚实了。
想到方才那“药痴”阮书径危急关头之下毫不犹豫地抓住慕容佩珍,拒不放手,最终两人一齐陷入漩涡的画面,又思及世人对“药痴”的评价,云瀿不禁自语叹道:“看来这药痴也并非无心无情之人啊……”
“呵——”
一声嘶哑轻笑陡然响起,云瀿浑身一震,惊惧四望:“谁!?”
只见眼前湖心烟雾蒸腾聚拢,簇拥出一道玄色人影,随后,那将人影缭绕的白色雾气又四散开来,一名脸覆银质面具的玄衣男子,踏着烟气,如鬼魅虚影一般,幽然飘至云瀿跟前,堪堪停在了云瀿鼻尖一寸处,面具上两个黑黝黝的眼洞正对上云瀿一双惊惶不已的眼眸。
如果青珩在此,必然要惊讶万分——眼前这面具人赫然便是晓昏秘境之中逼得青珩原身自爆金丹的神秘男子!
然而此时的云瀿却并不知晓这一关节。他正被一股扑面而来远超自己境界的恐怖威压牢牢慑住,一动也不能动,额际鼻尖很快渗出细密冷汗,心跳不可控制地剧烈加速。
——这人是谁!?笼罩在他身上的威压竟不输给师尊春芜君!
须知如今修真大陆之上修为臻至合体期以上的高阶修者不过两掌之数,皆是有名有姓的一方泰斗人物。而眼前这面具人断不在其中!
云瀿被迫僵立,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抬手掐住自己的下颌,戴着银色面具的一张脸凑得极近,冰冷的金属质感已然贴上了他布满虚汗的额面,顿时悚然,浑身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鸡皮疙瘩。
那人口唇就轻触在云瀿的唇角,云瀿却压根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是这人敛住了呼吸,还是此人根本不需要呼吸!?云瀿细思恐极,不寒而栗。
只听那人又是一声嘶哑扭曲的“嗬嗬”怪笑,随后慢慢开口道:“有心无心,有情无情,不如你与我来赌上一赌?”
说着便放松了两指对云瀿下颌的箝制,却顺势将手掌摊开,转而抚上了云瀿的脖颈,冰凉指尖沿着他颈侧动脉缓缓地摩挲。仿佛借以这个情人般温柔的动作,在展示着他不可多得的耐心。
云瀿被这人诡异的举动挑惹得头皮发麻,只恨不能当场掀翻此人,全身而退。听闻那人莫名其妙出口的赌约,云瀿却是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此人这一句赌约,莫不是针对之前自己对“药痴”阮书径发出的慨叹?
“赌什么,如何赌。”云瀿极力镇定着,不动声色地发问。
面具人低低怪笑着,低头磨蹭着云瀿的耳鬂,宛如情人间甜蜜地轻语一般:“你说他有情,我偏说他无心。你若赢了,我便满足你一个愿望,如何?”
云瀿冷静地道:“有情无情,一念之间,岂是他人随意评判,你我又如何枉论输赢?”
“哈哈哈!”面具人大笑起来,“好一个‘一念之间’!看在这四个字的份上,这个赌约你若输了,我便不要你付出代价也罢!”
“我若赢了呢?”云瀿被这人古怪的性子带偏,竟觉得此人的话可以一信,不由出言试探,“当真什么愿望都可以被满足?”
“嗬,”面具人嗤笑道,“难道你现在最迫切的愿望,不是救出你那姓阮的小朋友?”
云瀿惊喜道:“你能!?”这面具人竟然当真知晓他的来意!
面具人不置可否,却是一把扣住了云瀿的颈项,轻而易举就将人拎了起来,再一次凑近云瀿的耳畔,声音低哑道:“嘘,先随我去看一场好戏,赌局,已经摆好了呢……”
被拽离至湖心的云瀿,惊讶地回头,看着湖岸边自己的身体软趴趴地倒了下去,湖风忽起,白烟从四面八方靠拢,迅速迷住了他的双眼。紧接着浑身一凉,仿佛被无边无际的水汽淹没一般,骤然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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