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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不置可否。
阮惊梦又道:“我观这金丹并非圆融有致,而是有些溃散态势,全靠意志力强行支撑。一会分割之时,只怕道友愈加难以自控,若再压制不住,这金丹便也保不住了。”
青珩道:“我自不会让此事发生。若真保不住,便正好与他从头一起修炼,也不算什么。不必多说了,即刻开始吧。”
阮惊梦见对方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当即便运转灵力,于指尖凝聚出一片薄刃,切向另一只手中掬着的金丹。
这金丹看似无形之体,薄刃抵之却似触及铜丸金精,极难切入。阮惊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切入不过毫厘。
青珩指尖已深陷入掌心,额头鼻尖全是虚汗,却强自忍耐着未曾有吭一声。因着分割之时需要青珩时时控制金丹不散,故而青珩只能将灵识全程投注在金丹之中,忍受着那薄刃细密切割之痛,且这种疼痛是直达神魂的,比之肉体凌迟更为教人抓狂难忍。
随着阮惊梦手中薄刃愈割愈深,青珩呼吸愈来愈重,牙关紧咬,唇间逐渐溢出血丝。
脑中剧痛一阵强过一阵,眼前仿佛有金星闪烁。因用力太过,掌心及牙龈都已冒出血痕。青珩只恨不得一晕了事,可深知他此时若失去神智,这颗金丹便溃散无疑。
青珩只觉再难以忍耐,忽然闷哼一声,抬起手狠狠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背,牙齿深陷骨骼之中,鲜血淋漓。这切骨之痛却似稍稍缓解了神魂分割之痛,总算令他暂且捱了下来。
阮惊梦忧急地看了一眼青珩,担心对方支撑不住,将灵力催发到极致,一鼓作气终于将手中金丹最后一丝粘连割断,立即取出一团极富生机之力的天蚕柔丝,将两半金丹分别包裹了起来。
柔丝绵绵密密交织成网,将两半金丹的溢散之势牢牢锁定在网中——到此时,阮惊梦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青珩无力地望了一眼阮惊梦,见对方点头,才终于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阮惊梦将一半金丹送回青珩丹田,然后取出那枚六转寒阴草,掌中运起一道木中火,将那寒阴草叶炼成了一颗液态碧珠,随后将其投入青珩分割而出的另一半金丹之中,甫以特殊功法,又投入了几样稀有灵物,才终于将这半颗木系金丹转化成了水系金丹,送入了云瀿丹田之中。
这次为了这俩人,阮惊梦半辈子积蓄和珍藏几乎掉了个底。
抬起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看并排躺在床上的青珩云瀿二人,阮惊梦顾不上灵力已近枯竭,毫不犹豫地转身,朝水溶洞外疾行而去。
——
云瀿尚未睁眼,只觉周围水灵气极为浓郁,不禁令他身心皆松,有一种如鱼得水的舒适感。待他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陌生的幽暗溶洞之中,身下躺着的却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水玉床。
欲起身一探究竟,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一条白绫紧紧反绑在身后,腰身也被缚住,根本动弹不得。
一抬头,竟看见青珩面色惨白地躺在自己身侧半尺,唇角犹有血痕,似人事不知,顿时心中一紧,使劲往那边挪过去,慌张唤道:“师兄!师兄?”
青珩缓缓睁眼,脑中那种神魂被一刀刀细细密密徐徐切割的剧痛仿佛还未散去,顿时面露痛苦之色,闷哼出声。
云瀿看青珩痛苦,更是心焦,努力挣扎起来:“师兄!你怎样了?”
青珩双眼渐渐聚焦,对上云瀿焦灼的视线,不禁伸手习惯性地去抚他面颊,却被对方反射性地避过了。
青珩收回手,脸一沉。
云瀿一低头,却看见青珩那只被啃咬得血肉模糊,隐隐露出白骨的手,不禁一声低呼,心痛道:“师兄你的手!”
青珩这才感觉到手背痛楚,眉头一皱,木灵力运转,便将那只手恢复如初。抬眼淡淡注视那人,道:“无妨。倒是你丹田之中,感觉如何了?”
云瀿一怔,方才感受到明明应该已经空空如也的丹田,此时却分明仍有一颗金丹在其中缓慢运转。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眼泪便倏地掉了下来:“师兄,你真的将金丹分给我了……”
金丹与修士神魂相连,其分割之痛可以想见。难怪师兄的手被噬咬得惨不忍睹,必是因为那分割之痛难捱到极点了……
青珩不以为意,抬手欲替他拭泪,又被那人惊慌避过,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云瀿闭目摇头,难过道:“师兄,对不起……”
青珩冷冷道:“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云瀿紧闭的双目中又有泪水涌出:“我知师兄待我是一等一的好,可我已经配不上师兄待我好了。”
青珩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指尖用力,恨声道:“那不过是幻境!幻境而已!”
云瀿睁开双眼,泪流不止:“可你我都知道为何会有那样的幻境!不过是我心中深藏的欲望作祟!是我,是我背叛了师兄……”
青珩只觉丹田中那半颗金丹仿佛隐隐作痛,眼前发花,哑然笑了两声。然后狠狠盯住了云瀿,双手用力掐住了对方下颌,厉声道:“所以
', ' ')('!??你想告诉我你心中爱慕之人从来都只是师尊!?你从来不曾对我动心!?与我之间种种皆不过是可笑的错觉?!”
云瀿心中一片纷乱,青珩的诘问又何偿不是他对自己的拷问,可那答案究竟是什么他却真的不知了,只能流泪不语。
青珩见对方竟似默认,胸腔中一股暴戻之气几乎控制不住,阴沉沉盯了那人半晌,忽然倾身逼近覆唇而上,手指用力一捏,狠狠撬开他的牙关,舌头便直接探了进去,勾住对方惊惶中不断退缩的软舌死死纠缠,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样含住了便死命吮吸。
“唔唔!唔……”
唾液不断从二人唇缝间滑落,云瀿瞠大了眼极力挣扎,对方却似走火入魔一般全然不顾他的推拒,只将他吸得舌根都痛起来。
云瀿此时脑海中尚还全是幻境中与师尊缠绵百年的一幕幕,被自我怀疑与自我厌恶攫住了整个心神,根本不能再接受青珩对他的任何亲近与狎昵,情急之下,忍不住齿关重重一合,对着侵入他口腔中的那条舌头用力咬了下去。
青珩闷哼一声,随即便尝到了满嘴血腥味。
青珩喘息着退了出来,双手仍死死扣着云瀿的两颊,将凌乱的呼吸热气全喷在那人脸上,不发一言,眼神幽深。
云瀿被那人一双黑沉沉的眼眸死死盯着,一方面觉得抵触,另一方面,却又似从这一双深沉黝黯的眼波里捕捉到了一丝极力隐藏的伤心,忽然就感到心房似被一根丝线穿梭而过一般,细细地疼。
他居然让师兄因他而难过了……云瀿忽然悲伤得不能自已,悲伤之余,却是更深的绝望。
青珩看着眼前这副由惶然渐渐变得深惘的熟悉面容,那双眼中几乎满溢的悲哀令他心软,更令他心中闷痛。
——要放过他吗?放弃这个人?
手摸上对方的嘴唇,这里有着最令他迷恋与熟悉的气息。指尖抚过对方的眼睛,这里曾收获了多少热烈的炙望?
——如果从不曾得到,不曾体会过那一种唇齿相依的亲密无间,不曾感受到那一种美妙绝伦的灵魂交融……又何妨与他一刀两断!从此不相往来,就此陌路!
可是他偏偏得到了,上瘾了,沉迷了……这个人明明就是他自己,合该是属于他的,如何叫他再放手!?
他绝不会放手……谁也不能染指,师尊也不行!
青珩闭上双眼,掩住了其中涌动的戻气与决然之色。额头靠近,与他紫府相贴,金丹上行,离体而出遁入对方紫府,然后直入下丹田之中,寻着另一颗原本属于他之一部分的金丹,便不由分说地撞了过去,与之相融相合。
双修功法运转,道境生。一种妙不可言的快感直达神魂,乐至毫巅,令二人身心皆是一颤!
“嗯……不要!”云瀿惊慌失措,却退无可退,“师兄不要!现在不要……嗯……”
青珩心意已决,又怎会予以理会。
“要么反抗我,要么吞噬我。”灵识之中传来青珩冷漠的声音。
反抗必致师兄重伤,吞噬……更不可能了。云瀿心中绝望,进退两难。到得此时,方才明白从前自己自挖金丹逼迫师兄与他交欢,实属妄为!何其过分!
“不要……现在不要,师兄嗯……”
青珩抹去对方脸上不断新添的泪痕,闭目传音与他道:“你和师尊也像这样,神魂双修了吗?”
云瀿含泪不语,一张泪颜上神情半是抗拒半是沉迷。
青珩又道:“是和师尊舒服,还是和我舒服?”
云瀿泪如雨下,绝望摇头。
青珩解开了缚住云瀿的白绫,轻而易举地剥下了那人的衣裳,紧紧抱住了那一具颤抖不止却已然全无反抗的美好躯体,吻住了对方的唇,然后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楔入对方身体之中。
“别怕。”青珩闭上双眼藏住其中泪光,漠然道,“我会让你忘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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