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蚀心之痛(1 / 1)

('

“没费什么心力,就送了一条狗。”

已然烂醉的郑槿辰说完就睡的不省人事。

成煦却再也无法平静,所有让他惧怕的猜测似乎都连接在了一起,互相印证着他一个最不愿面对的真相。

宴饮结束后,已是深夜。但成煦立即赶往别院,他知道离揭开真相就只有薄薄的一层纸,去别院不过是最后的确认而已。

齐岳先前在成煦的指示下将文府旧仆秘密提出,关押在一处成煦的私人别院里。

昏暗的囚室中,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灯,照在文府旧仆陈己蜡黄的脸上,成煦相对而坐,却隐没在阴暗中。陈己这些天来没少吃苦头,见来人气场阴沉,不由得哆哆嗦嗦颤起来,无人出声,镣铐抖动的声音就变得格外刺耳。

镣铐铁环相撞的声音成煦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声音伴了他前半辈子,他曾经多么想挣脱自己脚下的束缚,但这一刻成煦却无比想带回这些镣铐。

“陈己”

陈己听到阴暗中的人叫了一声自己,连忙应声。

“在的,大人”

“我问你答,如有欺瞒,你和你家人就不要想活过今日了。”

连日的关押让陈己早就被吓破了胆,忙不迭磕在地上。

“大人,小的不敢瞒您的。”

“隆平三年,正月过后,梧州郑氏送了什么到武平侯府?”

“啊!这……”陈己本以为关他在这里的人是想探听武平侯背后的勾当,断然没想到会有人问起这陈年密辛。当年文府内与参与乃至于知晓此时的人都被老侯爷清算了一番,无人再敢提及,想不到居然还能有人再翻出来。

就在陈己忐忑不安,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时,对面的人猛地站了起来,用匕首割烂了裤子,只听“倏”的一声,眨眼的功夫都没到,根本看不到是如何出手的,就看到淬着寒光的匕首死死钉在地面上,而匕首的利刃离自己的命根子就隔了半节小指的距离,稍不小心就能割破皮。

这让前几日吓破了胆的陈己更加是魂飞魄散,命根子淅沥沥地漏了尿出来。

边漏尿边哭,“爷,小的错了,小的什么都说……呜……呜”

“别说废话。”

“当年……郑家老爷带着郑公子送了一个奴隶给如今的小文侯爷。”

这和成煦想得一样,他深吸了一口气,隐忍着颤声命令道:“继续说。”

“是……其实现在的小文侯爷并非嫡子,在小文侯爷之前武平侯世子另有其人,叫文逸岚,但他突发恶疾离世了,在这之后小文侯爷才被册为世子。但郑家父子送来的奴隶却和文逸岚生得一模一样,其实仆从间都在议论,都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小文侯爷那时在应川吃了败仗,整日烦躁不安,我们伺候得都十分小心,但得了这个奴隶后小文侯爷就…时常折磨那个玩意儿,都不太苛责我们了,后来还叫我们一起玩弄那个奴隶。”

“因为这个礼十分得小文侯爷的心,还给郑公子推荐到中书省当值,不过有些蹊跷的是有一天这个奴隶不见了,后来文侯爷也发现了这个事,不仅狠狠训斥了小文侯爷,还把当时后院里知道这个事儿的仆役都清算了一番,我是因为在文府日子久了,文侯爷觉得我还算是忠心,不是能起事的人,就没把我连带着算进去,也是躲了过一劫。”

“爷,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求您放了我吧”

对面的人一言不发,甚至是一动不动,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反应。

过了好久,才听到一个从喉咙里硬挤出的问题。

“都…做了些什么?”

“一开始小文侯爷赏他鞭子,把衣服全都打烂了,还…还用烙铁在胸口上烙上了字,给那个奴隶取名字叫畜牲,让院里的人都这么叫他。”

“还说他是畜牲生出来的,猪狗不如,把他跟后院的狗锁在一个笼子里,就这么露天放着,风吹雨淋的。小文侯爷还交代后院的仆从都把那个玩意儿当成尿盆,想撒尿就撒到他头上,撒到嘴里都行。还…还按着他的头跟笼子里的狗一起吃食槽里的狗食。”

“后来小文侯爷还觉得不够好玩,给那个玩意儿带上口枷,让他合不上嘴,院子里好多人都插过他的嘴,还有的人把狗尾巴草攒成一捆,插在他后面,当成狗尾巴。这样弄小文侯爷喜欢得紧,说畜牲就应该是这样;还说什么他不应该读书习武,早知道骨子里流的是脏血,就应该多学着怎么伺候男人,把爷们儿伺候爽了还能赏顿饱饭,好过在这儿做畜牲。”

“就这么整日折磨着,那个奴隶身上又是伤又整天被人撒尿,臭的不行,就让人用破毛毡把狗笼子给盖住,就只有给食槽添狗食的时候才会掀开……”

突然被阴暗中的男人打断,“他……他在文逸恒那里多久?”

“约莫不到三个月的样子……”

话音未落,陈己发出一声骇人的惨叫。原本插在命根子旁的匕首,狠狠刺入大腿根,陈己痛得几欲昏厥,但也就在这时,他才看清对面的人得可怖的脸庞

', ' ')('

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己,盛怒与悲愤中裹挟着癫狂。

“所以你也一起折磨过他吧?”

这无异于来自地狱的审问,陈己怕极了,但他也知道现在答也是死,不答也是死。

“爷,求……求……”

只有无济于事的求饶。

匕首仍是被不由分说地拔出,随着一道凛冽的寒光闪过,除了陈己脖颈上多了一道割喉伤痕,一声多余的惨叫也听不到。

但成煦耳中却如暴雨前一般轰鸣与尖叫交叠,喉咙中血腥气愈发浓重,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大口呕出郁结于心的黑血。

他以为的过往轰然倒塌,血淋淋的真相已是不加任何遮掩地显露出来。

当年成煦被送去知州府,修云为了换他一条贱命,向郑氏父子坦露身份。修云深知文逸恒心结所在,莫过于将昔日在军中功绩和名望死死压自己一头的长兄踩在泥泞中。也只有以自己为饵才能让郑氏父子心动,心动到不惜可能得罪到知州府,去上门要回一个已经送出去的奴隶,并且还给了奴隶自由身。

这不仅仅是以命换命,更是修云用所有的尊严给了成煦一条做人的自由之路。

修云思虑之深更在于写下了那封勿寻勿念勿再相见的诀别信。他知道成煦一直以来的自卑与不安,也只有以“远赴边关一雪前耻”、“履行婚约”这样的理由才能让成煦彻底打消寻找自己的执着,才能让成煦安安稳稳地开启新的人生。

也许是当年有人拯救修云于水火中,才让修云免于一死。但复生草药力生效过程中万万不可受伤,而伤病过重,导致药力消散,当时又逢应川失守,万般无奈中修云只能吃下蚀心蛊,速求痊愈,却换来了蚀心之痛。

算下来已是事隔十年,蚀心之痛应该已积蓄多年,恐怕……命不久矣。

阴沉的囚室中只听见一声声悲鸣。

撕心裂肺,却也是万般无奈、回天乏术。

他恨毒了文逸恒,更加憎恶自己。他不该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该刻意隐瞒自己的过往,如果修云知道他是什么腌臜货色,又怎么会为了他奋不顾身?

太过于迟的悔过又有什么用?留再多的泪又有什么用?

能犯的错,都犯了;能犯的罪,也都犯了。

但时至今日,已是纠错无路、赎罪无门。

他的安稳人生、他的官运坦途、他的风光无限,竟都是踩在修云的血肉之上!

他以为的救赎,却是修云一生最大的劫难。

修云说过他们不会一直是奴隶,教他读书识字,给他讲外面的山河风光,为他谋划了稳妥的一生,甚至连自己都搭了进去,就为了他这么个下贱奴隶,一个为了吃上一顿饱饭什么下作事都做的出来的奴畜,一个横尸街头都不会有人生出一分怜悯的贱奴,他凭什么?!他又凭什么披着人皮假模假样、心安理得地活着?!

神明将他拉出深渊,而他陷神明坠入地狱。

', ' ')

最新小说: 三国召唤之袁氏帝途 宇智波的正确崛起方式 公牛传人 卡牌游戏,今天你住几号房 我真不是什么中单大腿啊 暗夜编年史 凶案追击 分手后,林侦探的绝美红颜杀疯了 精灵,从海贼穿越来的天才科学家 折磨流选手,我让人破防就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