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殿,宣谨帝安排给穆桓的坐席仅在他之下,更在左相与一众文武百官之上。
众臣小心翼翼观望左相的神色,未在面上看见半分不满。
众臣见状对这位穆先生的身份有了进一步了解。
这位穆先生,恐怕当真是比左相更重要的存在。
宣谨帝举杯敬向穆桓,穆桓也举杯回敬,他神情平静淡漠,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超脱世俗的清淡。
众臣也纷纷起身敬酒,穆桓并未多饮,只饮下了宣谨帝那杯酒,余下那些只举杯回礼,并未饮下。
如此行径,没有一位朝臣敢心有不满。
酒过三巡,宣谨帝带着几分醉意问穆桓,“穆先生,此番朕派兵攻打景国,先生觉得是败是胜?”
穆桓跪坐在席上,背脊直挺,未见半分年过半百之人的佝偻颓败,他接过小童递来的茶水,淡声道:
“败。”
此字落下,原本热闹的正德殿像是突然被噤声,一瞬间鸦雀无声。
众臣额前不受控制的沁出冷汗,他们虽然都在饮酒,但却一直注意着宣谨帝那边的动静。
穆先生这一个“败”字,让所有人心神一震。
他们震惊于穆先生的直言不讳,这话说的好听还直言不讳,说的不好听那便是诅咒大秦!
所有人都在等着宣谨帝的反应,帝王是会压下愤怒还是直接震怒将人砍杀......
“败?”宣谨帝疑惑的声音响起,“为何会败?”
帝王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愤怒,只带着疑惑,“景国积弊多年,若是十几年前,景国尚有与大秦一战之力,可如今,景国已经快被那些如同吸血蛭一般的世家给蚕食干净了,不可能是大秦的对手。”
穆桓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景国如今有绝处逢生之相,于景国来说,与大秦此战,正是助力。”
宣谨帝神色一变,“穆先生什么意思?!”
穆桓垂了垂眼眸,身子微晃,他身旁的小童像是早就知道什么,伸手一把扶稳他。
他面向宣谨帝恭敬道:“陛下,师父不胜酒力,已经醉了,恐怕不能再回答陛下的问题,还请陛下恕罪。”
周围的大臣:“......”
不是?!这位穆先生是一杯倒吗?!
宣谨帝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很快被他掩下,他一脸不在意的摆手,“无妨无妨,既然穆先生醉了就快些扶先生下去休息,朕已经命人在宫内准备了寝殿。”
小童却不卑不亢的拒绝了,他道:“回陛下,师父向来不喜束缚,来大秦时师父已经命我找好了住处。”
宣谨帝掩在袖中的手紧了紧,他面上笑道:“该是如此该是如此,穆先生不喜拘束,皇宫的确规矩多了些,还是宫外自在。”
“朕这就派人送你们出宫。”
小童这次没有推拒,恭恭敬敬的行礼应下。
宣谨帝看着小童扶着穆先生离开正德殿,原本和颜悦色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他握紧了龙椅上的龙首,眼眸垂下。
不知为何,他竟有种穆先生此来并非是助他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