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着薄枕疏口鼻溢血不止的时候,他那颗沉寂许久近来才终于开始跳动的心脏泛起尖锐的疼。鲜红的血液浸进他的衣裳里,明明温度已经急剧丧失,可他就是觉得自己像是被烫伤了。
他的手止不住的发抖,想要去摸摸薄枕疏的脸蛋,又怕把人弄得痛了,最后五指绷紧了痉挛着,骨节发出骇人的脆响,“这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江风阵阵的花船顶上,他抱着薄枕疏看着象征着生命力的热血源源不断从薄枕疏的嘴里涌出来。那张他爱极的脸因为血液急速流失而变得惨白了,只颤抖的痛呼从血液咕噜往外涌的间隙中漏出来,让他心疼地近乎要死掉了。
周身已经涌现出丝丝缕缕的黑气,薄枕霖努力想要冷静,可看着薄枕疏吐血的时候,他的理智像是在飞快燃烧。
直到他放出神识探查,意识到他最爱的人是因为被他入体了,浑身经脉被撑得不堪重负,甚至脏器都近乎要碎裂。
他突然就想起来那天薄枕疏离他而去之后,他用颤抖的手将利箭拔出来,发现箭头在薄枕疏体内炸开一朵八瓣莲,每一瓣都牵连出大块的血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所以薄枕疏在他怀里的时候,才会说疼的要死掉了。
薄枕霖闭了闭眼睛,再瞧着薄枕疏的时候,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他将薄枕疏搂进怀里,低头用唇瓣碰了碰薄枕疏的额头,低声道,“你要记得我。”
“不是他,小疏,你要记得我。”
薄枕疏胸腔急剧起伏,下腹皮肉已经隐隐有些抽搐。他一手抓紧薄枕霖的衣襟,因为不好的预感,就算是眸子红透了也还死死盯着那张脸,“你、你说什么……”
“杀了我,记得我。”
薄枕疏一把将薄枕霖推开,踉跄着倒进了床的内侧。他紧紧抓着锦被,浑浑噩噩的摇头,唇瓣颤抖着流出来的全是呜咽的声音,整个人近乎要崩溃了。
如果不看见那一身的伤,他当然是可以下手的。就是这个人搅得他们的生活不得安宁,那几个人几次三番死去了,就算重来,可总是疼过的。
可偏生那一身的痕迹,增生遍布让他平日里碰都不敢碰,而薄枕霖说是为了来见他。
那既然都因他而起的话,还有什么比他死了更合适的结果吗。
薄枕疏只想拖延时间,毕竟他这个状况,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够撑得过一炷香了。可就是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展了开,男人将不知从哪儿取来的长剑送进他手里,而后再度低头来吻他。
“你要记得我,知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剑刃被空手握住了,薄枕疏崩溃地哭。他想要将长剑从薄枕霖手里抽出来,可最后只划得男人的手鲜血淋漓,叫他更是绝望。
他不明白薄枕霖为什么会流血,也不明白薄枕霖为什么会留下一身的伤痕,明明都已经算不得是人类了,可偏生对着他的时候冷静又自持,让他根本无法将人和前一世雪野里追着自己的妖邪联系在一起。
而就是这种时候,薄枕霖还想让他……
陡然响起的裂帛声让薄枕疏思绪中断了,他睁大眼睛看着被长剑穿过心口还朝着自己靠近的人……
数不清的过去冲他扑涌而来。他看见那日自己死后薄枕霖抱着他痛哭,他的兄长带着他的身体回了雀城,在城门口被面容憔悴哭得肝肠寸断的母亲狠狠扇了巴掌。
那之后过了三年,薄家长子的婚事被提上日程。可薄枕霖就挑着那时候与父亲母亲坦白了和弟弟的感情,之后就是在家中漫长的冷遇。
因为他的死,薄家像是永远被阴霾笼罩住了。薄枕霖独自走过了漫长的时光,在最后一个夜里,用长剑将自己钉在了他院内那棵梨树上。
薄家人都说,那是薄枕疏的生辰树。薄枕霖将自己钉在上头,热血流尽的时间里,就仰头看着那一树梨花开了又败,时间的长河就在他脚下飞快后退。
薄枕疏想起来了,那日他说期待梨花再开。
薄枕霖让他等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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