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浮尘,隐隐传来军中鼓声。
孟观镜看着床榻边的眉眼欢喜小姑娘,却无惊喜。
自幼的病痛折磨,一次次落空的希望。
解药在即?病愈有望?
他不敢太过相信,却不愿扫她的兴。
“此番相助,公主殿下定是费了很大力气。”孟观镜努力笑着,真心感激道:“草民知恩。”
“其实,费心费神寻找药材的人,是我家凤燃皇叔。”阿宝带着些许骄傲:“待你喝了药好起来,若要谢,便谢他吧。”
孟观镜努力维持着微笑,心思却沉。
震慑北疆的赫赫人屠王,与他,素不相识。
若非帝阳公主开口坚持,人屠王何必管他死活?
清醒时的孟观镜,既有自知之明,更有守住君臣分寸的自觉。
短短瞬间的沉默里,他已收拾了心乱。
“可否麻烦公主叫时兮来见我?”
闻言,看着剑眉沉敛的孟观镜,阿宝心思瞬沉。
有一瞬间,她竟愣是不知该如何道出死讯。
倒是一门之隔的花房秘牢里,海匪不留余地,直接戳破真相:“时侧妃两日前暴毙,如今停棺于平越王府。但小公主正玩着失踪的把戏,你若是想送她最后一程,怕是不行。”
瞬间,死气沉沉,万籁俱寂。
船舱花房里,明明鸳鸯嫁花红似火,热烈而灿烂。
但这片生机勃勃里,床榻的俊挺青年却很冷。
心念电转,阿宝纠结着措词,想安慰孟观镜,却听他竟是自嘲着绝望笑了起来。
“宣王那老家伙终于要死了。”
青年在笑,那笑竟让阿宝觉得凉飕飕,瘆得慌。
她突然意识到,孟观镜其实是知道的,时兮并非暴病骤亡,而是决然选择用迷魂春和宣王同归于尽。
恍然间,阿宝试图借时兮的口,劝慰孟观镜。
但孟观镜却笑道:“她随自己心意而死,我替她高兴。”
闻言,阿宝悚然一惊。
前世,孟观镜坠河而死难道真不是意外?
她记忆里的状元郎,每年发病时,都是硬生生熬过蚀骨剧痛。
他求生不得,求死岂不是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