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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之地。
看到李析那有些失态的表情，陈藏丝毫不以为意，语气唏嘘地说道：
“三十万年来，南北两界身处末劫之世，灵机衰退，众生困苦，亿万生灵如堕九幽炼狱，不得超脱。”
“此乃天大的因果罪孽，其始作俑者自然业障深重，被天道厌弃，恒都仙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证。”
“那场灭世之战，除了恒都仙之外，另外一位当事仙人正是老夫师尊，当时祂不仅出手救下了一部分生灵，还舍弃了乾坤仙塔用于压制【万方寂灭】，这才避免了山界完全湮灭。”
“即便如此，山界破碎，生灵涂炭的一部分罪孽还是落在了师尊头上，天谴降临之际，师尊只得选择陷入某种沉睡状态，以无尽岁月和先天五德之气消磨天谴。”
这个时候，李析已经从刚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眼眸微眯，默默聆听着陈藏揭露这桩上古公案。
对于辰渊仙此后的遭遇，李析并不感到意外，在发现冥仙还在被天谴纠缠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天道至公，既然恒都因为那场山界浩劫而遭受天谴折磨，作为当事另一方的辰渊肯定也跑不了！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因为两位仙人打架，在下界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辰渊作为其中一方肯定也要承担责任，只是责任大小有所区别而已。
虽说是恒都试图抢夺乾坤仙塔才挑起了纷争，算是有错在先，但在天道眼里可没有正当防卫这一说，充其量算两仙互殴，甚至因为辰渊打赢了，反而会让天道对其多几分注目。
更何况陈藏明显还在隐瞒着什么，就比如说：
辰渊为何带着乾坤仙塔降临在山界？
祂跟乾元王朝有何关系？
为何辰渊身为堂堂真仙，在乾元王朝的王都如意城当起了电梯管理员，帮助山界的化神修士偷渡上界，而且还帮助上界修士降临下界......
陈藏所叙述出来的两仙斗争细节也不是完全可信。
【为亲者隐，为贤者讳】乃人之常情，陈天尊当然也不例外。
辰渊是他师傅，陈藏下意识地就会将自家师傅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将辰渊在事件中的功劳放大，责任摘个干净。
因此，当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在李析心中还需要先打个问号。
毕竟他已经被陈藏坑过一次了，如果还傻乎乎完全相信对方，那才是真的蠢！
见李析依旧沉默不语，陈藏不由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由于恒都在斗法中仙躯死亡，仙位破碎，化为冥仙，其凄惨下场，已经抵消了祂大部分罪衍孽障，因此，剩下的那部分天谴就转嫁到了师尊身上。”
“灭世之罪就算是仙人都无法承受，若非师尊有先天五德之气护持，当时就会被天谴所噬，灰飞烟灭。”
闻言，李析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光是冥仙剩下的那点儿天谴之力，过了三十万年，耗费了那么多香火念力都没有被完全消弭，最后还是成了冥仙彻底陨灭的祸根，由此可见天谴之恐怖。
承受了更多天谴的辰渊居然还能通过沉睡避祸，确实多亏了祂身上的先天五德之气。
先天五德，说的是圣德、道德、功德、阴德、福德。
诸天生灵如果做下了天道认可的善举和功绩，天道就会赐予其一缕先天五德之气，代表着某种奖赏与庇佑。
哪怕对于仙人来说，先天五德之气也是珍贵无比，其不仅可以用来祭炼功德仙器，也能用于增涨运数，抵消劫数。
辰渊仙能拥有先天五德之气，证明其平日里多修善行，受到过天道眷顾。
如果不是灭世的罪孽实在太大，在五德之气的庇护下，祂什么事都不会有。
目前看来，辰渊也并没有完全陷入沉睡，最起码还能跑出来见李析一面，还留下了【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八个字。
正当李析思绪纷飞之际，陈藏的表情渐渐变得肃穆了下来，语声低沉浑厚，带着一种不可动摇的决心。
“既然山界破碎让师尊背负天谴，那老夫就出手修补山界，如果事成，所谓的灭世天谴自然将不复存在。”
“不仅师尊会从无尽的沉眠中解脱出来，并且南北两界三千年一次的争道浩劫亦会迎刃而解。”
“此为救世之举，天道定然赐下大量功德，老夫也可凭之凝聚功德仙位，飞升成仙，永享仙福。”
听到这里，李析瞳孔猛的一缩，心中暗暗吃惊于对方的宏大气魄。
陈藏的计划远远超出了他此前的预料。
对方不仅想拯救其师辰渊仙，甚至还打算借助拯救山界的契机凝结仙位，飞升成仙！
也只有如此丰厚的回报，方才能让陈藏以大乘之尊，甘愿隐居于云剑峰上，如同老农一般辛苦耕耘几十万年。
此等恒心，此等毅力，活该人家有机会位列仙班，享受长生不朽。
不管怎么说，陈藏这次大大方方的晒出私心，反而让李欣相信了他的话。
如果说他辛苦数十万年，只是为了解救水深火热的两界人民，李析是绝对不相信的。
没有利益的话，没有谁会闲得蛋疼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诸天万界之中，浮游界浩如烟海，过得比南北两界还凄惨的世界更是数不胜数，怎么不见他去拯救一下.......
像陈藏这样的大乘天尊，寿元虽然足够漫长，但也不是用来随意浪费的，有时间去体悟造化，增长道行不好么？
理顺了陈藏这番话中的逻辑之后，李析就已经可以确定，陈天尊对于拯救南北两界这件事，是有很大动机的！
不过......
不对啊！
大义凛然，拯救苍生.......这画风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特么不就是上次利用我当炮灰时候的套路么？！
李析突然意识到，这老狐狸纡尊降贵的向他吐露了如此要紧的秘密，肯定不是闲得没事，这不摆明了还是想拉他下水嘛！
想到这里，他再也绷不住了，沉声说道：
“前辈心系苍生，格局远大，晚辈十分佩服，只不过晚辈修为低微，恐怕帮不了您什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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