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葳蕤,外面开放的茶花湿淋淋的落了一层。
太子妃裙衫轻曳,长发云云,像是一枝料峭在春雾里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段柔情无处安放。
殿里的熏香有些上头啊,辛洛儿身姿婀娜,细腰盈盈一掬,迤逦向他而来,太子眼前晃晃的。
她温顺的抱住他,娇弱道:“夫君,妾身愿以身相许,成为你的人,你永远也别想休了我。”
她的身体很软,凤酒歌意乱了,脸色微红,“洛儿,你是怕我休你才这样做。”
太子妃仰头望他,柔柔的一笑,“我对你动了真情。”
太子记忆中,他是没有和辛洛儿圆房的,所以上回才想还她自由。
一手扶在她肩膀上,“你是喜欢现在的我。”
太子妃诚恳道:“我喜欢殿下,从你揭开我红盖头那天起就喜欢了。”
太子莞尔,“你搬去芙蓉殿,是醋了我三年。”
太子妃道:“你将来身边会有很多女人,洛儿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愿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是留给我的。”
太子的表情仿佛宣誓,“我身边心里都会只有你一个人,辛洛儿。”
太子妃眼里亮起星星,踮脚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太子全身的血液似奔涌不息,灼灼的盯着她,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迫不及待的抱着她走进帷幔里。
凤藻宫中,皇后收到了一张纸条,在香炉里焚尽,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青黑色的手令。
宫外,沐王府偏殿。
他凝视着对桌的人,“晚风过南境。”
来人答:“春深又一年。”
他交出一块墨玉印,下面是个程字。
静妃也有同样一块印。
“丁午未,门下起居郎。”
“你是我程族的人。”他眼光很深。
程族十几年前已然被凤帝灭族,除了程也,丁午未是当年静妃一支的现在留下的唯一族人,隐姓埋名,打入宫中。
“在下本命程三练,殿下有要事可吩咐掠风,臣在宫中自可接应。”
掠风是静妃安排给凤沐璟的近卫,隐匿在丁午未家,她希望沐王在外面能够安全。
沐王眼里墨色淡去,“本王在外面听到辛大人的儿子考试作弊案子的全过程,丁大人可详细给本王说说你的看法。”
“你认为这件事会是谁指使的。”
沐王细细给面前的素兰浇水,脸上偶尔挂起纯良无害的笑容,眼眸却黑的恐怖,没有情感流泻,着实骇了丁午未一大跳。
认真回答,“殿下,朝中皆知黄保保与宣赞不和,微臣觉得会是他们内斗。”
沐王漫然道:“宣赞也怀疑是他。”
他漆深的眸子忽而透过兰草的缝隙直视他,像只猫要狩猎时的窥视,“丁大人还有没有怀疑的人。”
丁午未被他的视线盯得发寒,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耿直道:“臣想不出还有谁会害宣大人。”
沐王道:“这件案子本王怎么看都觉得设计的太过用心,黄保保要害宣大人,犯不着把盐铁使一并得罪了,那个幕后人是在给所有人放烟雾弹,他其实真正想对付的怕不只是宣赞一个人,这招叫杀人诛心。”
丁午未瞳孔一缩,他在官场里摸滚打爬十来年,竟不如一个少年考虑的仔细。
“苟剩,你们都忽略了这个小人物,有时候陷在迷局中要会反推法,往往最不起眼的可能会是事件的决定因素。”
这个少年太通透,他们都是注意力太集中迷在了事件中,倒是失去了平时的判断理智。
急声道:“这事是臣没考虑周到。”
沐王俯头轻嗅兰花,面无表情:“谁会是辛子慕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