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街,凤玖夕和温沐阳赶着往京中的绸缎大商唐家去收账,就上回辟邪买新衣服腾空底货的那家人,唐少赚了凤玖夕一大笔钱,现在又该轮着她去收债了。
她一路给温沐阳传授收账心得:‘一会儿到了铺子上,我打头阵,态度温和点,别几句不对,就给人干上了。’
温沐阳蠢呆呆的,“老大,我觉得拳头可以解决一切事情,他们家近一个月来,尽捡好药,欠了我们八千纹银了。”
凤玖夕眼里充满杀气瞥他一眼,温沐阳抠着眉心掩饰自己的害怕,有种萎了的感觉。
老大扒皮的手段他刻骨铭心,想忘都忘不了。
“羽涅和白夭两个小姑娘喜欢她家的成衣样式,可不能把人给得罪了,回头再像西一所那边,见了我们就关门。”
温沐阳道:‘还不是烈哥那憨货惹得。’
西一所是九璃城中的百年铁器铺子,上回元如烈想买对锤子,兴致勃勃的去,结果力气太大把玄铁锤给挥断了,伙计们不服就找他理论,这货粗惯了,把人把秧苗似的丢进护城河里,不让人起来。
还大砸特砸人家铁坊,到处宣扬铁家是卖锈铁片片唬小孩的。
伙计被迫泡在水里一夜,坊主气得充气,知道他是玖宝阁的,就带了一伙能干的去超老大,结果一窝人全滚着出来,把玖宝阁门口洗得焕然一新,铁坊主被打成脑震荡出高价去玖药堂买玄药,凤玖夕才知道这件事。
那次玖宝阁后院一群大老爷们儿光膀子,被迫摆出各种离奇妖娆的造型,供花辞树作画,鉴于玉楼事发时只在屋子旁观,又要忙着记几个铺子的账躲过一劫。
花辞树画工倍儿棒,临摹了五六十幅,拿去出售,结果大爆了,九璃城从来没看过如此清奇别致的画,比外面春宫图的销量还好,整整五千金,文圈里取名叫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大汉光膀跳尬舞,看点就在汉子们妖娆的胴体,上厕所观画最佳,保准一泻千里,停不下来。
元如烈及一干部众受到了奇耻大辱,还不成,凤玖夕信奉精神肉体双重惩罚,汉子们光膀子在水深火热的五行盘里啊啊啊跳了几天的天鹅舞,加上凤玖夕美其名曰给他们弹琴解乏,汉子们可以直接升天去佛祖那里打卡了。
事后元如烈被凤玖夕要求提着水果去西一所慰问,大汉的一滴伤心泪很值钱的,他太苦了,不敢说。
铁家的诚惶诚恐的收了几斤大橘子,自此看见元如烈从河对面路过宛如惊弓之鸟,再好的生意,也把人逐出去关上几道门。
老大对他们这些汉子不留情,对那些香喷喷的小姑娘倒是呵护宠溺,温沐阳委屈巴巴的。
侧方向二楼茶馆,一个身穿玫红色纱裙的女子,身姿丰满高挑,站在栏杆角落注视着下面情况,丹凤眼底蔓延出别样的情绪,摸着挂在胸前的重环黄龙玉璧,红色面纱下的唇勾起魅惑的笑。
她细白的兰花指伸在风中,一只蓝色的多角虫从她纱袖里爬出来,停到中指上,扇动着四只蓝色翅膀,这虫丑陋的要死,正是飞蛮蛊。
她的目光滑在凤玖夕身上,一动不动了。
楼下的少女红裙翻扬,琼华玉雪,低眉浅笑间潋滟起春时的熏芬,比画楼前的一树明桃还清艳,一眼便沉醉了。
当初看到画像已令她短暂的窒了呼吸,没想到真人更是有种要夺了她魂魄的魔力。
可惜绝美的容色能为她带来很多便利,也会招来祸患。
她和温沐阳合计好了,打眼道前边的桃树下一抹天水之青飘逸过来,那不玉楼吗。
楼上女子的视线也移在那抹青影上,脑袋有些晕,眼底浮出迷潮,那种烟柳云青,像是一直以来困扰她梦中的那种迷雾,她情绪动荡的厉害,七年前的雨太冷,她又摸了摸玉璧,似得到安慰。
“玉楼,今日有空逛街。”凤玖夕笑吟吟的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