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虽然射出去的箭在撞上越星河身体周围环绕的真气屏障之后屡屡落下,可余九信却不知疲惫似的继续抽箭射出。
他知道能够靠内力凝聚出气障的确了不起,就连自己也不能做到,可是他也知道这种方式十分消耗一个人的体力,即便是越星河也是坚持不久的。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之后,越星河的脸色开始明显的发白,而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丝。
余九信独眼微微一眯,放下了手中的弓,对身旁跟随的金龙卫们说道,“他快顶不住了,你们赶紧去拿弓来,一起对付他。”
闻言的金龙卫刚要转身去准备,却见梯道上头有一个身影慢慢逼近。
“参见谷主!”那金龙卫很快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当即便跪了下去。
余九信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陆逸云会亲自下来,他微微皱了下眉,这也转身跪了下去。
而被困在铁栏之中的越星河则是面露不甘,他知道,若陆逸云没有下来,自己即便被困在这铁栏中余九信等人也很难制服自己,可若是陆逸云亲自来了,那么自己便没这么轻松了。不过,发生这样的大事,自己迟早是要被抓回去的,只是在这之前,他可不愿轻易屈服。
“谷,谷主来了!我们有救了。”
许十三听到铁栅门外的声音,神色一下变得雀跃而兴奋,不仅对他而言,对整个江湖中的许多人而言,风华谷的谷主陆逸云就如神只一般,无所不能,披靡天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每一年春节的时候,陆逸云都会出现在风华谷最高的露台上与众同乐,许十三每次都要踮着脚才能看到见对方的模糊而挺拔的身形
到了这时候,许十三也顾不得危险了,干脆就悄悄移到了通道口,远远地开始观望着他尊敬的谷主。
戴着青铜面具的陆逸云身着一件红底墨纹的宽大华服慢慢走下了梯道,他的步子走得很慢,看上去竟有几分悠闲与懒散。
那副面具的背后藏着一双华光内敛的眸子,淡墨的颜色,透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倦怠之意。
看了看跪着迎接自己的手下,陆逸云轻轻地笑了下,带着几分慵懒的嗓音听上去温厚而迷人。
“都起来吧。”
“谷主,您何必亲自下来,我能够处理。”余九信上前躬了躬身。
陆逸云并没有理会余九信太多,他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到了关着越星河的铁栅门之前。
越星河看见陆逸云走向了自己,眉间一拧,却没有退后,他知道凭陆逸云的性子,对方绝不会突然偷袭自己。
“十三年了,这是你第几次想逃狱?”陆逸云面具之下的笑声有一丝无奈的意味在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越星河碧眼一瞪,嘴角紧紧一抿,继而才冷冷说道,“才第三次而已。”
“才第三次?那你的意思是,以后你还会继续找机会逃狱,对吧?”
温和而慵懒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平静,可许十三听见了,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他似乎能感到那平静之下压抑着怎样的怒火。
“够了!陆逸云,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我关到死的那一日才肯放我自由?!”
越星河自然是很了解陆逸云的脾性的,他猛地抓住了隔开自己与陆逸云的铁栏,宛如一只困兽那般疯狂地咆哮了起来。
他已经忍得太久太久了,他知道墨衣教的教众一定在等待自己,所以他绝不能死在此处,可他也知道,自己这一生或许真的会终老在此。
这一切都是自诩爱着自己的陆逸云犯下的罪孽!
“你错了,我只把你关到我死的那一日,待我死后,你自会自由。”
“哈哈哈哈!你死的哪一日?那我还要等多久!你可是连紫渊蛇藤都不怕的怪物!”
越星河神色愤然,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碧眼里也充满了自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当初在他得知陆逸云便是新任的风华谷之后,便给对方下了墨衣教的至毒紫渊蛇藤,可谁知道这唯有自己才掌握解药配方的至毒对陆逸云竟是毫无效用!而对方更将计就计进而导致他最后功亏一篑,被对方亲自擒下。
陆逸云低头又笑了一声,抬眼与越星河对视之时,目中已没了先前的慵懒之色,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坚决。
“我一直希望你能改悔,可你始终不肯。这叫我怎么办呢?星河,我希望你不要再逼我了。”
“逼你的人是我吗?我一个阶下囚能逼你什么?!”
越星河冷冷地看着陆逸云,拳头早已捏得格格作响。
陆逸云沉默了片刻,突然对身后的余九信说道,“去把开这道门的钥匙拿来。”
“谷主您这是要……”
虽然对陆逸云的武功并不担心,可是余九信却觉得没有必要和越星河这个疯子动手,他们有的是武器和法子,对方迟早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去拿。”陆逸云挥了挥手,似乎有些不太耐烦,而越星河则颇为自得的笑道,“怎么,你要放我出来?不怕我杀了你风华谷中的人吗?”
“有我在,你动不了其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越星河一声怪笑,目光里充满了怨毒,他很明白自己与陆逸云之间始终有那么些许差距,而在高手之间便是些许差距也足以论成败胜负。
“是,你在的时候我动不了别人,好在你不在的时候,我把吴老头这个看守给杀了,也算赚了,你说对吧,谷主大人?”
戴着面具的陆逸云让别人看不出的脸色,可是越星河却知道对方一定很生气。
因为那双淡墨色的眸子开始渐变冷锐,就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越星河看见陆逸云这双生气的眼,却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几分兴奋与几分恐惧。
这时候负责去拿钥匙的余九信已经回来了,陆逸云摊手接过了钥匙,然后亲自打开了隔开他和越星河的铁栅门。
将钥匙往后一丢,陆逸云比出一个请的姿势,对越星河说道,“出来吧。”
看着围在周围的众人,越星河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地势,拖着伤腿慢慢地走到了陆逸云的面前。
“我的腿被你的手下打断了一条,若你不介意,要不我们就面对面的站着比划比划。”
“好。依你。”陆逸云爽快的答应了越星河的要求,可他的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忍,他能够想象越星河被打断腿时该有多么的无助与气愤,或许也正是这一点刺激了对方杀人逃狱。不过虽然陆逸云心中对属下竟如此伤害越星河颇文不满,可现在首要之事还是将越星河擒回地牢,不然他又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越星河既得了陆逸云应允,嘴角倏然多出一抹冷笑,随后便一拳挥向了对方。
他的速度又快又狠,几乎让周围众人都没看清楚便已出手。
陆逸云也是想不到越星河会突然出手,不过他怎么也是绝世高手,当即便侧身避开了越星河的一拳,反手一掌便向对方拍去。
越星河急忙收拳,双腕一交,硬挡住了陆逸云的掌势。
“陆逸云,使出你的全力吧!这十三年我可没停下过修炼武功,哼,我不信我一辈子都不如你!”
越星河厉声一喝,碧眼猛然一瞪,干脆双拳捣出直取陆逸云的面门。
许十三见谷主居然会屈尊与越星河动手,早就是好奇不已,他看着二人武功相当,你拆我挡,你进我退,虽然两人下盘不动,手上功夫却是极为精彩。
突然一声脆响,只见陆逸云脸上的面具竟被越星河打落了下来,许十三也禁不住暗自为陆逸云担心。
“可恶,这越星河好生厉害!”
不过他离二人距离毕竟颇远,一时也看不清陆逸云面具下那张脸到底长得如何,不过此时他更为关心的却是陆逸云的胜败,倒也忘了去探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霍青被许十三抱在怀中,挣扎着也坐了起来,他咳出一口血,冷冷地抬了眼看着外面交手的两人,对许十三说道,“你们谷主在让越星河。这样下去可不是好兆头。”
“我不想伤你,在风华谷中你也是逃不了的,何不束手就擒呢,星河?”
“哼,这么多年和你交手,你哪次见我肯束手就擒的!你陆大谷主不是厉害吗?有本事便亲自擒我!”
越星河怒气勃然地斥了一声,碧眼里杀意翻腾,瞬间又是一波猛攻。
陆逸云上身往后一仰避过了越星河招招致命的手刀,下盘却是稳如磐石。
越星河也看准了陆逸云在招式上让了自己,心中暗自冷笑不已,这正是他一早便向陆逸云托出自己腿被打断的真正目的,他并非只为寻求一个公平的比武环境,更是为了攻陆逸云的心。
在武学一道上,越星河承认陆逸云的确有胜过自己之处,可他也很清楚对方的弱点,那就是这个男人有时候实在太过忍让。
若非当年他恼羞成怒而残杀了陆逸云的结拜兄弟严盛,以至于竟激出对方嗜血冷酷的一面,想必就凭那人的不忍之心,墨衣教也不会那么快败在风华谷一众的手下。
对于此事,越星河多年来一直很是后悔,后悔自己没能好好利用陆逸云的弱点将大局反败为胜。
而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站在一旁的余九信亦是脸色愈发青惨,他也看出了陆逸云对越星河的容让。
眼看越星河的攻势愈发凌厉凶悍,而陆逸云却仍只是以守代攻,渐渐失了先机,余九信不得不招来了金龙卫,叫他们准备好弓箭,若谷主一旦有危险,便立即放箭射倒越星河再说。一切后果,由他承担。
“他是不是很喜欢那只大黄猫?”霍青突然对许十三问道。
许十三起初没明白霍青的意思,但很快他就清楚了对方的意图。
“对了!他那只大黄猫!他可喜欢那只叫阿傻的猫了,之前他被吴爷他们逼迫服药时,便是因为有这只猫他才肯屈膝的。”
许十三想起之前的情景,心情一下又有些变得复杂,不得不说,当初越星河被金龙卫打断腿骨之时,他真的觉得对方便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可现在……转头看了眼依旧出手紧逼陆逸云的越星河,许十三不得不告诉自己,这个人终究是风华谷的敌人。
“你把那只猫放出去,搅乱越星河的心神,哪怕只有一瞬也好。”霍青轻轻一笑,捂住嘴又咳嗽了两声。
虽然他知道这个法子似乎有些卑鄙,可是对付越星河这样的大魔头,任何手段都是可取的。
许十三听了霍青的吩咐,脸色略有些不安,但他也明白对方这样做不过是想帮自己的谷主而已。
很快,许十三就挣扎着站了起来,放出了那只被越星河关在石室里的大黄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摸了摸对方的头,低声对它说道,“阿傻,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家主人太过狠毒,你有主人,我也有主人,我可不想看着我的主人受伤,所以只好委屈你的主人了。”
说完话,许十三把大黄猫冲着铁栅门的方向一扔,对方瞧到越星河的身影,立即欢快地奔了上去。
“喵……喵……”
突然的猫叫声让杀气腾腾的越星河浑身一震,毕竟是与他在甲监一相依为命了两年的猫儿,即便是越星河这样素性冷酷之人也难免会有意思分心。便在他为自己的爱猫跑到这危险的地方分心之时,陆逸云也察觉到了越星河的异样。
看见一只大黄猫竟朝越星河直奔而来,陆逸云很快想起了这是之前越星河以绝食十五日为代价也要养在监房里的宠物。
没想到,竟长了这么大了。
两年的孤独囚禁,因为有了这只大黄猫,才让越星河的内心稍微得到了一丝宁静,他抱着对方就像抱着那个自己不能拥抱的孩子一般,将满腔隐忍压抑的父爱全都灌注在了对方身上,最后竟与这小家伙建立起了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感情。
可是越星河很快想到,这是自己报复陆逸云的最好机会,岂能因为一只猫儿坏事?
一旦恨下心来必要报复眼前这人,越星河也不再受那猫儿的干扰,只是他明显变得急躁了起来,恨不得能立刻将陆逸云毙于掌下。
“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然而越星河一旦急躁起来,本是气势汹汹天衣无缝的攻势也渐渐有了漏洞,陆逸云毕竟也是绝顶高手,而且他明白自己若再不将越星河制住,那么后果便不堪设想,自己受伤还是小事,暴怒之下的越星河必定会趁机大开杀戒。
顺着越星河的掌势,陆逸云猛然拿住对方的的右臂,一掌斜切而出,肘弯挡了对方左手出的拳,手掌正好拍在越星河的胸膛,随即变掌为指顺势制住了对方几处要穴。
要穴受制的越星河当即便跌坐了下去,他捂着胸口,嘴角缓缓溢出一行鲜血,又环视了一眼周围原来早就备好弓箭对付自己的金龙卫,这才冷笑道,“陆大谷主,真是好手段!今天便算我栽了!你想怎样处置我,便尽管动手吧!”
陆逸云慢慢走近越星河,强自压抑了内心对这人死不悔改的怒意,说道,“越星河,你欠下的人命足够你死上千次万次。我一次次容忍你,却害得我忠心的手下伤的伤,死的死。看在孩子份上,我不愿也不忍杀你,可不代表我能一直这般容忍你。我知道你心里还惦念着能卷土重来,但我还是得劝你死了这条心!再有下一次,我一定废了你的武功,到时候就算我放你出去,你也不敢踏出风华谷半步!来人,先将他押回甲监一,上重镣,断他水粮七日之后,鞭责一百以示惩戒!”
余九信听见陆逸云这样处置,委实觉得太轻,不过他虽然心中颇有微词,可也不便当面驳了陆逸云身为谷主的面子,只好叫金龙卫上前押住了已无力反抗的越星河。
越星河此刻早被陆逸云这番话气得脸色发青,对方居然威胁要废了自己的武功!灭了他唯一坚持活下去的信念!
被金龙卫粗暴地拽了起来,越星河连连冷笑,他高傲地抬头瞪住陆逸云,傲然说道,“你若真要废我武功,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你少拿儿子说事,反正他也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我不过是你陆逸云沽名钓誉的道具而已,没有我这样的大恶人,怎么彰显你陆大谷主的仁慈大爱!哈哈哈哈!你一日不杀我,我便一日不会罢休。只要有机会,我还会继续逃狱,纵然我逃不出这里,我也不会让你这么舒坦!”
“押他进去!”
似乎被越星河说的话刺中了什么,陆逸云的脸色顿时大变,他深吸了一口气,厌烦地挥了挥手,干脆转了身过去不再看对方。
越星河脚步踉跄的被人拽着往前走,那只大黄猫也喵呜着跟了上来,它从没见过这么多人,此时更是想贴近自己的主人,可是那些凶神恶煞的金龙卫却让它不敢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倒是越星河听到猫儿惨然的叫声,当即便硬撑了一口气不肯再继续往前,他扭过头对那猫儿轻轻唤道,“阿傻,快来爹爹这边。”
听见主人呼唤自己,大黄猫也是顾不得畏忌,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跳上了越星河的怀中。
越星河抱了猫儿方才还一脸不忿的神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他温柔地抚摸着大黄猫背上的皮毛,连看都没看许十三与霍青一眼,便径直随着金龙卫踏入了甲监一的监房之中,很快便有人去刑房取出了一副黝黑的玄铁手镣和脚镣一脸得意地送入了甲监一。
在陆逸云听到越星河叫出阿傻二字之时已是呆了,他忽然有些后悔方才自己所下的命令,他何尝想这样折磨自己的爱人,只是对方不知悔改的伤人害命之为又叫他如何能尽数庇护?
余九信看出陆逸云心绪烦乱,当即便上前轻声说道,“谷主,老吴在我风华谷多年,如今被越星河这厮害了性命,只是这点惩罚只怕不够吧,弟兄们听了想必也多有不甘啊。”
“厚恤老吴的家人,至于越星河……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若再有下次,我便亲自废了他!”
陆逸云拧起眉,把手负在了身后,双拳紧紧攥住。
余九信知道陆逸云的心意已定,这才没再多说,他指了指被许十三搀扶着躺在地上的霍青,又说道,“那位便是淮南王霍青了。他是上个月霍朗令人秘送到我风华谷中来的,要我们对他严加看管下到石牢磨磨性子。当时您去了五湖帮的总舵会旧友,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将他关入这甲监三来了。后来谷主您又忙着照顾少爷,属下心想这些事既已安排妥当,所以才未叨扰谷主。只是前些日子他似乎伤病复发,老胡说已不宜关押在石牢,所以我才想今日亲自把他带上来。”
“淮南王当年为国为民,立下赫赫战功,亦是英雄,咱们不该如此辱没对方。”
陆逸云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声。还好这次他回来的及时,不然这风华谷恐怕还真要出些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余九信被陆逸云这样一番责备,脸色不由一青,当即便犟嘴道,“属下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风华谷,毕竟,得罪了霍朗对我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好,我知晓了。且让我来处理吧。”
说着话,陆逸云这便迈向了许十三与霍青。
看见谷主朝自己走过来,许十三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似的,砰砰乱撞,他甚至情不自禁地捏紧了霍青的手腕。
随着陆逸云越走越近,许十三这才看清了他心中无比伟大的谷主的长相。
那是一张异常俊美的面容,甚至还隐隐透露着几分妖冶之色,修眉之下一双桃花眼轻挑,而眼角眉梢之间略带矜持孤傲之色,目中更有满满的温柔与魅惑,挺直的鼻梁之下,仿若涂脂的唇角微微上翘,一抹淡笑却是看得人安心无比,此时对方穿着一身极为华丽的血色墨纹长袍,更显出平素的潇洒与不羁,倘说这人真可谓风华绝代,又如何不可?
只是许十三也不明白为何自家谷主这张俊脸之上竟是有几道淡淡的抓痕。莫非是方才与越星河缠斗间不小心弄伤的?
不过即便如此,对方依旧是太过耀眼……
许十三的目光一下就陷在陆逸云身上移不开了。
“陆逸云在这里向淮南王赔不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陆逸云拱手一揖,然后俯身将霍青搀了起来。
许十三只见对方的手白皙而修长,好似一段段白玉。
这也是霍青第一次见到风华谷的主人。
他站定身形,不卑不亢,冲陆逸云微微点了点头,淡然笑道,“一介罪囚,岂敢受谷主如此大礼。”
话虽如此,但霍青却并没还礼作揖,只是昂然不动。
陆逸云知他内心对囚禁他的风华谷中人必是愤懑,当即也只轻笑了一下,回头便对紫衣卫们吩咐道,“还不快去准备软轿,将王爷抬上去。”
说完话,他又看了眼站在霍青身边的许十三,对他说道,“你也是这甲监守卫吗?”
许十三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与谷主说上话,当时已是傻了,只知点头。
“嗯。这一次辛苦你了。”陆逸云上下打量了十三一番,伸手在对方肩上轻轻一拍。
这一拍不要紧,许十三之前被越星河摔断的骨头顿时痛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哎哟!”许十三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却又急忙跪了下去,“这一次都是因为我被越星河欺骗才让他有机可趁,害了吴爷……请谷主责罚!”
余九信早就知道吴老不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他听见这小子径直承认了错误,脸色一沉便喝令道,“臭小子!你的错可大了!”
陆逸云抬起手止住了余九信的喝骂,眼里掠过一丝无奈。
“越星河生性狠毒狡诈,善惑人心,此事也不尽然怪你。看样子你也伤得不轻,要不就先上去好好治疗一下伤势再说吧。”
许十三万没想到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竟被陆逸云如此宽恕,心下更是感动。
他看了眼默然望着自己,眼中却满是欣慰的霍青,不由朗声说道,“谷主,小的愿在此继续看守越星河,以赎前罪,还望谷主成全!”
陆逸云见他态度坚持,也不多逼迫,只是吩咐了人去叫来谷中医师替许十三好好治一下伤,然后又叫余九信马上着手安排立即调入新的看守甲监的人手。
没一会儿,吴爷死不瞑目的尸体便被人从刑房里抬了出来。
陆逸云摇了摇头,亲自伸手合上了对方的双眼,他的眉眼一沉,神情严肃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有怨恨,便请恨我吧。”
待甲监的各项事务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陆逸云这才戴上了手下送来的新的青铜面具,与霍青一起坐上了软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离开通往甲字监的梯道之后,陆逸云仍是不放心越星河,又叫来石牢总管老胡吩咐道,“越星河的伤腿给他一些最好的药,莫要让他留下残疾了。还有就是……他现在身受了内伤,要穴亦被制住,想必要十天半月才能自行解除,虽然他犯下大错是要惩罚,不过水食全禁也未免过于苛刻。那么就这样吧,这七日里,每日给他送清水一碗,七日之后先送粥食,尔后再慢慢恢复以往的膳食便可。”
听见谷主这般安排,老胡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意见,他点头哈腰地目送着谷主坐在轿上被人抬了出去,狠狠地抽了口手里的烟枪。
阿蒙终于也是见了次谷主,甚至还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了,此时亦是一脸茫然,似乎还未缓过神来。
“谷主的声音真好听……”
“傻瓜,你就只听着谷主的声音好听吗。哼,甲监一那位才是重头,谷主为他想的周到,连人绝食之后不能马上大量进食都一并考虑了进去。不过那厮也太过顽劣了,可怜吴老被他所害啊……”
阿蒙全似没听到老胡的话,依旧喃喃地念道,“不知面具下谷主到底长什么样呢……”
陆逸云一行离开,地底石牢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各房都继续了平日的工作,而派下去打扫甲字监的人手亦很快便收拾妥当上来了。
为了顶吴老的缺,余九信特地将自己的心腹,隶属风华谷刑堂的张铁调了下去。
“下去之后,一切皆需照章而行,绝不可有丝毫徇私,以免再出现老吴那般的惨事。”
身量高大,神情暴戾的张铁冷冷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属下理会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余九信独眼里也渐渐渗出一抹狠毒的笑意,这才挥手道,“那好,你收拾下便去接管那个烂摊子吧。”
大家都走了,就留下自己一个人在甲字监之时,许十三这才感到有一些害怕。
毕竟,之前和他同屋而住的吴爷死的是那样凄惨。
不过好在经过医师的诊治,许十三身上的骨折伤并不算十分严重,而且在谷主的允许下,他还用上了谷中居然说最好的雪莲续骨膏,身体的疼痛也在瞬间减轻,现在除了些微的恐惧之外,许十三心里便满是被越星河欺骗的愤怒了。
与此同时,甲监一中,越星河一脸漠然的坐在床上,他的双手和双脚都已被锁上了重达数十斤的玄铁镣铐,随便一动便是哗啦啦的铁链拉动声,而他现在要穴为陆逸云所制,又兼身受内伤,已是难如昔日那般潇洒自在。
阿傻静静地趴在越星河的腿上,它早已习惯了主人这般的沉默,只是不时会翻动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
左腿的伤势依旧不轻,虽然上了药可仍是痛得厉害,毕竟在匣床上他这条腿就已经遭够活罪了。
有时候越星河也会想,自己这般坚持下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如今风华谷势力日益庞大,便连当今天子也与之有所勾连,墨衣教当年一役已是元气大伤,就算自己能逃出生天,只怕有生之年也难以再率墨衣教众人卷土重来了。
但是一想到陆逸云时刻都想逼自己服软,越星河却是怎么也不愿遂了对方心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死于他而言何其容易?可他的骄傲却让他无法轻易放弃,绝望就死。
抱过身边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大黄猫,越星河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慈爱之色,他揉这对方可爱的小脑袋干脆将这小家伙抱到嘴边亲了亲。
“阿傻,若爹爹死了,你会难过吗?”
“喵呜……”阿傻轻轻地叫了一声,毛绒绒的小爪子紧紧攥住了越星河的手腕。
越星河也是一笑,但很快他的眼里又多出一抹倦色,径自呢喃道,“爹爹累了,真想躺下去便一睡不醒。可是爹爹还不能……陆逸云还活得好好的,要我死在他之前真是不甘啊……爹爹答应你,若有朝一日,我能离开此处,必定带你一起走,永不回来。”
说着话,越星河用手指挠了挠大黄猫的下巴,逗弄得对方十分惬意,不断发出惬意的咕噜声,而这时,寂静阴森的甲监一监房中这才多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新来的甲监一看守是一个身量不输越星河的壮汉,许十三见对方缓步进来,立即起身行礼。
张铁挥了挥手,对许十三道,“我姓张名铁,以往在刑堂做主事,今日便左护法派来此处,特地看守越星河这厮,你既已在此地,想必也是知晓甲监规矩的。”
“张爷,小的许十三,乃是甲监的杂役,有什么尽可吩咐小的。”
许十三见张贴额面貌凶恶,竟有些怀念起吴老来,说话上也客气小心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张铁看十三老实乖巧,当即点了点头,他径自搬动机关打开了甲监一铁门外的石门之后,然后便步入了甲监一通往外室的狭窄甬道之中。
许十三看他进去后便打开了甲监一铁门上面的那扇小窗,随即对里面喊道,“越星河,你听好了,日后此处便由我张铁看守,你休想再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必叫你悔不当初!”
铁门之内除了几声轻微的猫叫外,越星河一字不发,许十三站在石门外,心中也略约描摹出了越星河此时的神情,对方必是极为傲然不屑,那双碧眼也定然连这边看都不会看一眼吧。
果然,看见越星河竟丝毫不搭理自己,张铁随即便冷笑了起来。
“哼,等着瞧吧。谷主已下令先将你饿足七日反省,那么这七日你可要好好撑过去了!莫半途便饿死了辜负谷主一片心意!”
说完话,张铁猛地关上了铁门上部的小窗。
他转身走出了甬道,又将石门关上之后,这才对十三说道,“我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许十三哪敢表示半分异议,自是忙不迭点头。
张铁冷冷一笑,又道,“这厮自诩硬气,怙恶不悛,不过到底也是血肉之躯。他这次杀死吴老,伤及淮南王犯下大错。不过谷主仁慈,念及他有伤在身,收回之前断他水食七日的惩罚,只断粮七日,每日还是给他清水一碗吊命。谷主的命令,我等必须严格遵守,除了清水之外,别的东西一律不许予他,还有就是,更不能再让甲监一里面飞只苍蝇出来!”
饥饿的滋味对于越星河来说已是很久没有尝试过了,除了前两年他为了获得养阿傻的资格而绝食十五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过对于越星河而言,饥饿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惩罚,他素有耐性和忍性,可是他忘了,阿傻只是一只猫,一只弱小的动物。
他自己倒是可以不吃不喝,可是长在地底石牢之中,终年难见阳光,更要忍受此处阴寒而身体孱弱的阿傻却不能。
只两天时间,阿傻就饿得嗷嗷直叫,它可怜兮兮地望着往日总会把碗里的肉和鱼饭食分给自己的主人,小小的爪子不断拍打着越星河的靴子,希望能像以前那样得到可口的食物。
越星河心痛地搓揉着阿傻的脑袋,看了看剩下不多的清水,只好将碗拿了过来。
“阿傻,过几日便有东西吃了。都是爹爹没用,害你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