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霍青的死除了让京城的老百姓多了一场好戏看之外,很快就如他死后的那场大雪一样,悄无声息。
许十三本想替霍青收尸,然而守卫却告诉他这个叛贼的尸体在暴尸三日之后将被送去皇陵由泥塑师傅加工成守卫皇陵的镇墓陶俑,永生永世向当朝天子赎罪。
听闻此言,许十三顿时气极,奈何他武功平平,亦不敢轻易以风华谷中人身份对抗皇权,只得在对霍青的遗体再三拜祭之后,哭泣着离去。
回到风华谷里,他这个原本寂寂无名如今却有幸代替十八掌管陆逸云居所逍遥宫的男人难免受人侧目。
大家或多或少知道许十三这难得的出谷之行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由都为他感慨抱憾。
正忙于对付墨衣教的陆逸云知晓了霍青的惨死之后,心中也甚是感慨,他隐约可以看出霍朗对霍青其实有着一种畸形的感情,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且对方坐处的位置更是比自己高处不胜寒,有些事情即便做错,也绝难说出一句后悔。
“十三,你才奔波回来,这两日就不必理事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陆逸云一边处理着手里的事,一边头也不抬地对刚回来便赶来见自己的许十三说道。
许十三的双眼早已哭得像两个桃子,他揉了揉眼,忽然鼓起勇气说道,“谷主,殿下他死得好惨……十三想替他收尸也是不成。如今天下之大,唯有咱们风华谷不受世俗制约,十三恳请谷主允许我为殿下立一块神位,也好让他死后能享供奉,至少比活着时过得好一些……”
陆逸云听十三说得悲切,心中不由也想起了自己惨死的儿子阿傻,以及那个为了让自己能下定决心断绝与越星河恩义而不惜做出傻事的十八。
自他回来之后,他便对阿傻与十八绝口不提,更不说自己在墨衣教到底遭遇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因为他早已是不敢面对。
手中的笔微微一滞,陆逸云这才沙哑地说道,“难得你如此有心。去吧,霍青殿下对我也有指点之恩,未能救他,陆逸云亦是心中有愧。还有,你再替我做两块神位。”
十三不解地看着陆逸云,全然不明白为何对方会要求自己多做两块牌位,毕竟,这可是只给死人用的东西啊,莫非……
陆逸云深吸了一口气,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低下头,避开了许十三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儿阿傻以及十八都死在了墨衣教。”
“啊,十八也!”
说实话,许十三对阿傻这位少爷委实没什么感情,可是那个漂亮机灵的十八却是让他印象深刻,甚至一度让他心生温暖。
前是霍青惨死,如今十八亦死于墨衣教中,这叫对二人皆动过情的许十三如何承受。
他往后退了一步,本已是十分肿胀的双眼又开始汩汩流出了泪水,他带着哭腔对陆逸云大声问道:“谷主,十八那么聪明!他,他怎么会死?!是不是越星河那魔头害死他的?!”
听到越星河这三字,陆逸云心中更显茫然,有时候他也想不清自己与越星河之间到底是怎样的。
曾经他深爱那个一心想害自己,更为自己诞下一子的男人,可对立的身份却让他们不得不彼此伤害。
如今他已是看清了越星河的心狠手辣以及冷酷薄情,自己也该收敛起那分早已寂灭的感情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轻轻摇了下头,陆逸云淡淡说道,“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替十八报的。”
霍风的败退,以及风华谷为首武林正道与军队的围剿让墨衣教的近况日益艰难。
虽然越星河与邵庭芝仍是努力率众抵抗,坚持了半年之久,但是溃败之日却仍是不可逆转地逐渐逼近。
初夏过后,越星河的肚子已是掩盖不住,他不愿在此时让自己的身体状况弄得人心惶惶,只好再次隐入暗室之内,只由最亲近的旧部服侍,教中大事也一应交给了邵庭芝处理。
得知一个月后风华谷便要率众强攻墨衣教总坛,想到十多年前那场几乎与现在一模一样的屈辱情景,邵庭芝匆匆地来到了越星河的屋中。
“教主,您快走吧。这里有我便是。”
越星河撑着酸痛的腰站起了身,他现在这副畸形的模样委实难以见人,而他也因为忧心忡忡反倒消瘦了些许。
“怎么,他们打算一举歼灭我们了?”
平素也算风趣的邵庭芝一反常态的神情凝重。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越星河的肚子,咬牙说道,“是,陆逸云已下了令,要我们限期内出降,否则下月他将率天下英雄强攻入圣教总坛。届时……”
“出降?看样子他似乎还是没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啊,竟还愿意给我们这样的机会。”越星河冷笑了一声,碧眼里也多了丝沉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教众们怎么看?”越星河又问道。
其实陆逸云发出的招降令中明确说出了除了首恶之外,只要肯投降之人可免一死。
墨衣教教众不少是因受制而留下效力,如今面对风华谷的招揽已是不少不忠之人密谋逃窜。
邵庭芝想了想,又看了眼越星河镇静如常的目光,还是据实以答。
“少数叛逆受了蛊惑,有的出逃,有的则被敖鹰抓回处死。但是不得不说,这些日子的确人心惶惶。”
“贪生怕死,人之常情。也不能尽怪他们。传我命令下去,愿意出降者,我越星河就不拦他了!”
越星河眉心微皱,一手抚着臃肿的肚子,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他以前或许永远不会做出的决定。
“可是这样一来,只怕……”邵庭芝忧心会出现大规模的出逃,到时候岂不正中了陆逸云之计!
“庭芝,你以为咱们还逃得过这一劫吗?且不说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法帮上大家什么忙,而且……咱们这一生手上沾染的鲜血也够多了。既然已无可挽回,还不如放那些人一条生路。这些年来,他们效忠圣教已是足够。”
“既然教主这么说了,那么属下照办便是。”
邵庭芝看到面容沧桑的越星河,亦知晓岁月改变了对方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忽然想到了至今还被自己关在屋里的萧海天,那家伙……大概也是不愿意看到过多杀孽的吧。
看见邵庭芝面无表情的回来,习惯了对方戏谑神色的萧海天也意识到了必是事态严重。
按理说,他作为风华谷的一员自当开心,因为这说明魔教即将溃灭。
可是与邵庭芝一起住了大半年,这魔教副教主对他倒是温柔了不少,甚至一度让他差点沉溺。
人的心中最容易被趁人之危的便是感情,萧海天大大咧咧地活了三十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人主动对自己示好。
即便他受了那么多折磨与屈辱,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半年来,邵庭芝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待自己真地极好。
不过即便心绪已有了变化,但是对立的身份以及心中所坚持的道义却容不得萧海天有一丝动摇。
他斜睨了邵庭芝一眼,随即便将神色纠结的面庞转向了别处。
邵庭芝看到背对自己而坐的萧海天,这才微微一笑。
不得不说,他原只把这个男人当做越星河的替身,如今大半年过去,他竟是不知不觉地有些喜欢上这个正直固执的汉子,更喜欢对方身体的销魂。
“瞧你整天这副被人欠钱的样子,何必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着话,邵庭芝抬脚便走到了萧海天的身边,双手一搭便替对方轻轻地捏起了肩膀。
萧海天因为身体残疾之故每日都会刻苦练习,希望能让四肢恢复得如普通人一般,这样的练习对常人来说倒也无妨,不过对于浑身是伤的萧海天来说却更像是一种折磨。
邵庭芝怕把他逼得太紧反倒会害了对方,也只好由着他每日练得腰酸背痛浑身大汗。
“少和我说这些,被关在这鬼地方,任谁也不会高兴!哈哈哈哈,不过我知道,墨衣教大难就要临头了,你这魔头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冷硬的话语乃是萧海天故意想让邵庭芝厌恶自己,他宁可被对方厌恶,也不愿再日夜接受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
因为再这样下去,他真地会怕自己有一天竟会舍不得看这个漂亮的魔头去死。
不过或许他也没有那样的机会,谁知道邵庭芝会不会在墨衣教覆灭之前先杀了自己这个废物呢?
但是不管怎样也好,也好过让萧海天背弃自己内心的坚持。
邵庭芝听到萧海天这番话并不生气,他微微一笑,随手却拈起了对方几缕发丝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
“到这时候你还是在激怒我,想让我杀你。海天,你真傻,我邵庭芝不爱则已,若是爱上便不会在乎你的身份。我也希望你可以正视你我之间的感情。”
“哈,好一个傲慢的家伙!你我之间怎可能有感情存在?!一切都是你强逼于我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萧海天心中虽对邵庭芝有些许情谊,可是他毕竟也是被对方重伤至此,他最是听不管邵庭芝用这样谆谆善诱的语调逼戏于自己,当即便勃然大怒。
邵庭芝俯身在萧海天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亲,一只手更是肆无忌惮地摸到了对方的腿间。
“你!”萧海天手足不便,刚一抬手却又被邵庭芝握住手腕,难以动弹。
“你的身体从不曾抗拒我。”
说完话,邵庭芝干脆将坐在轮椅上的萧海天横抱了起来,径直往床上走去。
萧海天惊惶地怒吼挣扎着,面色也不知是气是怒,竟是涨得通红。
邵庭芝将他温柔地放到了床上,还未脱衣,脸上便挨了对方一巴掌。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
其实,邵庭芝已是有不少日子未曾逼迫过萧海天,一般情况下,他会连哄带劝让被自己用各种手段撩拨得欲望难耐的萧海天不得不配合自己的侵占。
可是不知是不是已知晓末日将尽,邵庭芝一时也失去了耐性。
等他挨了这一巴掌之后,这才摸着脸站直了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实在不想便算了。我只是有些……寂寞了。”
萧海天怔怔地看着说完话就转身离去的邵庭芝,他大概可以明白对方现在的心情,一手支撑的地方将要毁于一旦,或许自己连性命也难保,又怎能不想着及时行乐来排解一些内心的忧愁与恐惧。
但是萧海天实在没有勇气说出你留下来这几个字,他只能沉默地看着邵庭芝走出了房门,站在一棵挺拔的柳树下,垂首叹气。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陆逸云也践行承诺,亲自率领风华谷以及武林正道的力量准备从正面攻入墨衣教总坛。
在最后的号令发出之前,有人特地进帐当着诸位掌门的面问道,“敢问陆谷主,若是遇到越星河那厮我等该如何?是活捉,还是……”
戴着青铜面具的陆逸云显得异常冷酷,他微微抬起头,面具后面的双眼里寒如冰霜。
“若遇到他,那么只需告诉他六个字:要嘛降,要嘛死。若他一旦反抗,任何人都可将其格杀勿论。”
一旁的谈天音从陆逸云冷峻的言语里已听出了对方的决心。
越星河可是那么骄傲跋扈的人,既然之前没有降,那么最后也不会降才是。
这句话,实际上已经决定了越星河的生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陆逸云的招降令让墨衣教残存的教众十去其七,越星河感慨之余,却仍感叹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留下来为了墨衣教抵抗到最后。
敖鹰守卫在越星河身边,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愿意离开此地,虽然对方身怀六甲,但是要独身逃走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教主,你完全可以打掉这个孩子的。可是……为什么……”
越星河平静地坐在一旁,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就像是在感受里面小生命的孕育。
当年他怀着阿傻的时候,也是这般充满了欣慰与安宁。
那时候,他还以为这个孩子是被自己毒死的陆逸云留给自己唯一的纪念。
“这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忍心伤害他?”越星河低头看了看自己硕大的肚子,笑着摇了摇头。
“您既然舍不得就更应该离开啊!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敖鹰焦急地说道。
越星河摇了摇头,坦然说道,“逃不了的。陆逸云不会让我逃掉的。”
“那教主您的打算是?”
“敖鹰,我这些日子想通很多事情,我本想是带着这孩子殉教的。可是……我总想起阿傻,想起我那苦命的孩子。我越星河一生冷酷,却惟独……无法对自己的骨肉残忍。无论如何,我想生下这个孩子。你们也为墨衣教做得够多了,放下武器,向陆逸云投降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教主,就算我们投降,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您难道忘了陆逸云在咱们墨衣教中所受的一切吗?他一定会全部报复在您身上的!”
“不,他不会。”越星河的碧眼里闪烁着一丝自信,阴鸷的笑容也随即浮现在了他的嘴角,“他虽然恨我,可是我打赌……他不会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若是这么轻易地死了,不正好替他了结了一桩心事?!”
越星河的决定让邵庭芝也感到吃惊,他原以为坚持不走的越星河已抱定了殉教的打算。
“教主,你难道忘记你在风华谷过的暗无天日的日子了吗?”邵庭芝无奈地问道。
“我没忘。可是现在的我,不能死。”越星河摸了摸自己日渐鼓胀的肚子,他似乎能感到肚子里小生命的胎动。
越星河说完话,反倒是深深地看了眼邵庭芝,“庭芝,这些年你也辛苦了。你不应该再给墨衣教束缚,也不该再被我束缚。能够逃,你就逃,不能逃,你不妨投降陆逸云,至少不用赔上一条性命。”
听到越星河居然劝他们投降陆逸云,生性高傲的邵庭芝自然是不肯听从。
他不会投降,但是他也不会轻易寻死,因为有个人已让他的心生出了牵挂。
“教主,我不会投降的。”邵庭芝坚定地说道。
越星河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随即便是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了对方身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即便有孕在身,越星河依旧保有一教之主的气势,他突然伸手亲昵地抚了抚邵庭芝因为打斗而有些散乱的鬓发,柔声说道,“不肯投降,那你就走,带着他一起走。从今以后,不要再寂寞。”
邵庭芝从未被越星河如此温柔对待过,他微微一愣,面色也瞬间变得通红。
看着神色有几分哀戚的越星河,邵庭芝亦是心绪难静,他张了张嘴,双手也忍不住抓住了越星河的手臂,眼里充满了渴望与期冀。
他不想越星河再落入风华谷的人手里,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而陆逸云……只恐也早是变了。
越星河俯身吻住邵庭芝的唇,极尽温柔。
“快走,不然来不及了。带着那个人一起走。”
“教主,跟我一起走吧!”邵庭芝不可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双唇,有些东西他期待了多少年,可偏偏在他已然绝望后才出现。
“我和陆逸云之间还有一场爱恨要清算,我不会跟你走的。这一生,我只爱过他一人。”
越星河平静的言语却在无形中似一把利刃,邵庭芝方才被温暖的心很快又被这把利刃所刺穿。
他看出了那双碧眼里的决心,只好苦笑着边走边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教主,庭芝走了。你放心,庭芝再不会爱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海天茫然地听着外面的吵闹声,猛然看到邵庭芝闯了进来,尽管对方穿着一袭黑衣,可是走近了看却仍是能看到上面洇着的血迹。
“跟我走。”
邵庭芝脱了衣服,将自己随手带进来的风华谷服饰换上,上前一把拉起了行动并不算便捷的萧海天。
萧海天一惊之下竟没有挣扎,他被邵庭芝拉到了椅子上,然后看着对方匆忙找出了一堆东西开始往自己脸上涂抹。
“以后我不再是墨衣教的副教主,你也不再是风华谷的堂主,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我发誓会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
邵庭芝一边飞快地替萧海天易容,一边匆忙地说出了自己对对方的承诺。
他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萧海天心中到底纠结着什么。
如今,终于有个机会让他名正言顺地放下两人对立的身份,他自然不会再犹豫。
在离开越星河的住所前,对方便告诉他好好珍惜眼前人,而邵庭芝也笑着做出了允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给萧海天易容好之后,邵庭芝又匆匆给自己易容成了风华谷弟子的模样,他方才在外面杀了两名风华谷弟子,仗着惊人的记忆力以及高超的易容技巧,他很快便想好了该如何趁乱逃跑。
萧海天坐在椅子上语塞不已,等邵庭芝将他扶起来之后,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干涩地说道,“不……我不能跟你走。”
“你还恨我?没关系,等回头安全了,我让你废了我的武功。我们做一对普通人就好,再不要卷入江湖的是是非非。”
邵庭芝轻轻一笑,骄傲如他,决然如他,既然他注定不可能得到越星河的心,那么他只能学着放下。
既然他注定负了眼前人,那么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去挽回。
不等萧海天再说什么,邵庭芝替他也换好衣服之后,抱了对方便跃了出去。
风华谷势如破竹,很快便到处涌满了风华谷的弟子,邵庭芝见状只得将萧海天放下来,他紧紧拉住对方的手,手心里也不由渗出了一丝汗。
因为之前已做过易容,以及换过衣服,正忙于捉拿墨衣教余孽,以及想要在此役中立下大功的众人也无暇顾及看似受伤的同伴。
他们给邵庭芝指了条去寻百草堂临时药庐的路之后,便急着要冲入面前的建筑物里寻找余孽元凶。
一切进行得比邵庭芝想象得要更加顺利,可是萧海天却是显得极为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眼看着那些熟悉的兄弟们就要离开,萧海天总也忍不住回头去看,邵庭芝怕他误事,只得拉紧了他的手,想要将他带离。
突然,邵庭芝看到萧海天极为悲哀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对方竟冲自己轻轻摇了下头。
虽然只是片刻功夫,但是邵庭芝也有足够的时间出手点中萧海天的哑穴,甚至是将对方击毙掌下。
可他竟也是鬼使神差地愣在了原地。
“墨衣教的副教主邵庭芝就在这里……”
萧海天的声音不大,甚至有几分颤抖,他的一只手仍被邵庭芝紧握着,而另一只手则颤抖着指向了对方。
这句话音一落,风华谷的弟子们立即纷纷地转过了身,然后围了上来。
邵庭芝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正邪之间的对立本也没有为什么。
他看了眼那些虎视眈眈逼近的敌人,轻轻一笑,抬手便拂去了人皮面具,一张堪比陆逸云般俊美的面容也随之呈现了出来。
早已看过通缉像的众人也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惊呼,谁也没想到,墨衣教的副教主居然会在最后关头试图易容逃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不跑了,你们来抓我吧。”邵庭芝仍眼望着萧海天,他背负起双手,果真做出了副不抵抗的模样。
周围的众人显然是被墨衣教副教主的身份所慑,犹豫不敢向前,最后还是几个胆子大的用套索远远地绑住了邵庭芝,将他拖翻在地。
萧海天目光涩然地看着那么漂亮的大魔头狼狈不堪地被人拖翻在地,又被人用刀抵住脖子,最后更是被人紧紧捆缚起来,毫无反抗地被带出了人群。
直到风华谷与朝廷军队一同攻入墨衣教的核心腾龙堂之后,熟知地形的陆逸云这才站了出来。
他原本是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的,这里让他受尽折磨与侮辱,甚至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儿子。
“谷主,越星河那厮一直不曾出面,或许正准备做最后的反抗呢。您还是小心些好。”
随行而来的狄兰生仔细地检查了附近,倒没有发现什么用毒的痕迹,但是越星河武功高深莫测,据说其已练成了问天诀最后的招式,虽说如今对方只是一匹困兽,可是困兽的反戈一击也是不容人小觑的。
戴着青铜面具的陆逸云轻轻地摆了摆手,他似乎是认可了狄兰生的话。
“大家止步。”陆逸云平静地说道。
周遭已满是墨衣教门徒的尸体,就连墨衣教最重要的杀手头目敖鹰亦战死门口,想必腾龙堂中已是再无后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而在邵庭芝被擒之后,墨衣教唯一值得忌惮的人物也只剩越星河一人了。
“国师大人,我已令属下准备好柴火,如果越星河不肯出来,那么便把他烧死在里面!”
负责统领朝廷兵马的李参将冷眼看了看空荡荡的腾龙堂大门口,忌惮着越星河厉害的他并不想让属下人送命,而对他们这些当兵的而言,胜利便是一切,何况对付越星河这种江湖败类更是无需讲究任何道义。
岂料陆逸云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说道,“不必。他就交给我吧。”
狄兰生等人都深知陆逸云与越星河之间有着一段难解爱恨,众人面面相觑,继而轻叹了一声,却无人敢出面阻止。
慑于陆逸云身上所散发出的魄力,李参将心中虽有不满,但是也只好勉强点了点头。
“呃,这……那么国师大人您可小心了。”
跟随在陆逸云身边的四武堂精锐在看到他果真大步要迈进腾龙堂之时,仍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谷主,让我们随您进去吧?”
“这是我和越星河私人之间的恩怨。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如果……我没能活着出来,那么要怎么对付他都由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陆逸云一边说话,一边将脸上阴沉的青铜面具取了下来。
面具之下,那张绝代风华的容颜已是明显地沧桑了不少,而那张总是神色温柔亲和的面容也显得郁郁寡欢,阴霾孤寂。
外面的厮杀声一早就静了下来,当越星河看到浑身是血敖鹰义无反顾地提着刀走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此时,一串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既然敖鹰已经不可能再回来,那么如此平静走来的人,只可能有是那个人了。
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越星河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笑容。
这个时候他应该笑吗?
他的肚子里终于还是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虽然之前他已隐隐察觉对方索求无度地缠着自己必有阴谋,可是……那时候他是多么贪恋这种久违的温情与激情,居然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愿多做追究。
甚至他还幻想这不过是对方单纯地想再要属于他们血脉的健康孩儿,而不是令自己身怀有孕,在关键时候反倒成为的累赘。
“越星河,你还坐着干嘛?我既然来了,你就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拔你的武器吧。”
陆逸云缓步上前,慢慢抬起了拎着宝剑的手,静默地指向了背对自己而坐的越星河,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刀就放在越星河的手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听到陆逸云冷漠得骇人的嘶哑嗓音,越星河又是一阵大笑,只不过他的嗓音早已是变得更为沙哑。
“陆逸云,你孤身前来,是想与我一决死战吗?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哈哈哈……只可惜,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不能和你动手。”
说完话,端坐着的越星河终于站了起来,他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撑在桌沿边,缓缓地转身面向了陆逸云。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对方淡墨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的色彩。
“呵,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如你所愿,我这个自甘下贱雌伏你身下的男人,到底还是又怀上了你的孽种啊……”
越星河用自己的碧眼冷冷地鄙视着逐渐露出惊愕神色的陆逸云,嘴角已满是讥讽。
陆逸云手中的剑仍是没有放下,他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我以为你会打掉它。”
“打掉它?!我才死了一个孩子,你叫我怎么忍心再害死另一个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你呢?你劝我放出十八那个小贱人,却由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陆逸云,你如何对得起可怜的阿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越星河咬牙切齿地冷笑了一声,碧眼中的目光扭曲得近乎怨毒。
他恨啊,他恨陆逸云到了那种地步仍是一心要和自己作对,甚至不惜毁了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更是毁了他十多年来坚持的信念。
若非想着那个与自己灵犀相通,一脉同源的孩子,他或许在地底石牢早已是弃世自尽了。
陆逸云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目光却变得更为黯淡悲切,他转开了眼,似乎不敢再与越星河的对视,而他手中的剑也终于放了下来。
“霍风大势已去,甚至连霍青殿下亦被霍朗处死,而他肯定也不会饶过你的。你死在我手上,也总比死在酷刑之下要好。”
越星河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傲慢地看了陆逸云一眼,嘴角这又慢慢浮现出了一抹苦笑,冷硬沙哑的嗓音却渐变软弱,“陆逸云,我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可你口口声声却是要我死!哈哈,老实告诉你,墨衣教已灭,我也没打算继续苟活人世!不过……我不愿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无辜受难。我只希望能留下一丝血脉在这世上,不至让我越家绝后,那样我即使死也瞑目了。陆逸云,就算我求你,让我能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只要能让我生下这孩子,之后就算要活剐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一语说罢,越星河见陆逸云神色纠结,干脆撩了长袍扶着肚子跪了下去。
“算我替咱们的孩子求你了,你如今身为国师,向霍朗进言延我数月死期想必也不成问题,你难道真要我肚里这无辜的孩子与我一起共赴黄泉?!它是无辜的啊!”
其实,陆逸云一直对阿傻的死深感亏欠,他没法忘记那个短暂的一生却总是过得那么伤心的孩子。
这十多年来,自己自诩秉持公正,将越星河囚禁地下,可代价却是伤害他们一家人,尤其是那需要亲情关爱的无辜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越星河,你不肯听我劝说,一意孤行,方会落到如今这地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有意设计的!它也的确是最为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