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佶先生,二人露出敬仰的表情,钟君卿禁不住的赞叹道:“佶先生可有大学问了,家里四个孩子发蒙,还是跟着佶先生学的。街坊四邻的,过年的对子,请客的帖子,上陵的碑文,请神的咒词,有些人家的开业牌匾,可都是他写的,人家还是秀士,管着几十个士子那,当真是了不得的读书人。”
任武原笑了笑,“佶先生是秀士,在我们这驻操营教书,算是县学士子的水平,再往上就是郡学,就是城间学府,再往上就是我们河间国学的左学,我们河间的文臣武将,很多都是从左学出来的,我早年也是在左学读书。”
钟君卿觉得越来越高了,禁不住问道:“那太学那?”
“那是最高学府,中土之中,皇领辟雍、东元东序、元越成均、邕梁瞽宗,这是四大官学;河间左学、常扬右学、北地上庠,这是三小官学;朝日文成和倭国泮宫是两小外学,这五小官学是没法和四大官学相提并论的了。”说到这里,任武原话锋一转,“中土还有三个更厉害的学府,就是皇领太学、东元学宫和元越白犀书院,其中的太学,做学问最是了得。”
安五郎明白过来了,不可思议的言道:“这么说,刘师傅是最厉害的学府里面的师傅!这也看不出来啊,说的那些话还没有佶秀士说的难懂。”
任武原不屑一顾的言道:“师傅?人家是大学正,懂吗?大学正,就是最厉害的师傅,皇领中书梁兴奴,也是做过大学正的,在士林中很有名望。”
“我们刘师傅也能做中辅的,他写过《为政大略》,我们左学士子都要学的。他可是做过皇领权臣姚武的师傅,十五年前,上书替姜云天鸣不平,随着姜家被抓,姚家掌权,刘师傅就辞官回了老家,河间公见太学大学正回来,就赶紧让他担任左学大学官,掌管左学,本来是想让他做上大夫的,可是刘师傅觉得年时渐高,精力不济,就辞了大学官,回家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去了。”
钟君卿很是惊讶的言道:“这么说,刘师傅比你的官还大?”
安五郎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刘师傅明显听总镇大人的话。”
任武原笑道:“天下士子都知道刘龟蒙,谁知道我任武原是谁啊!出了河间地,我就是两眼一抹黑。人家刘师傅到了那国,都能当个相国、正卿、大公士什么的!刘师傅处世方正,是出了名的严师,正因如此,十多年前,才重金聘来。”
安五郎试探着问道:“大人说主父元是捡来的义子,别人偷偷说是你的私生子。公明这孩子说过,主父元绝对不是捡来的,更不可能是大人的私生子。”
任武原来了兴趣,问道:“公明这孩子还说了什么?”
安五郎言道:“公明说,大人对主父元不像父子那样亲近,更多的是恭敬,不管谁和主父元争吵,挨打的肯定不是主父元。大人身为总镇,戎马倥偬,却雷打不动的来这里给主父元上课,这绝不是义子和私生子能享受到的。破奴也有察觉,只有金武章傻乎乎的把主父元当做捡来的兄弟,天天逗乐。”
“这事你慢慢会明白。”任武原问道:“这几个孩子如何了?”
说起这几个孩子,钟君卿话就多了,“这几个孩子中,公明和主父元喜欢读书,破奴就差了点,武章是丁点书也看不进去,最让刘师傅头疼,总说他冥顽不灵,顽劣不堪,任凭刘师傅怎么打,就是不爱学习,沾书就着,没事还总到茶馆里听说书,把野史当正本,拿着段子来驳斥刘师傅,让刘师傅大为光火。”
看到总镇露出笑容,安五郎言道:“刘师傅评价这几个孩子,主父元文武双全,性格沉稳,遇事不惊;公明心思缜密,沉默寡言,是难得的大将之才;破奴随机应变,善于骑射,几乎百发百中,带兵的良才;武章这孩子嘛,天生力气大,遇事大大咧咧,却是性情中人,最合我脾气,平时教导这个徒弟最多。”
任武原言道:“让他们做好准备,要去襄平了。”
安五郎有些惊讶,“怎么了,大人,和朝日冲突了?”
任武原摇了摇头,“我们有重镇襄平,朝日也有军镇安市,高勾骊人和我们虽然不时爆发小冲突,可是相互克制,倒也没有大事。不过,现在的潦东,形势不稳,朝日和夫真又要爆发冲突了,夫真从王都出兵,要攻击朝日的桓仁老都仡升骨城了,那里可是盛产黄铜,是个宝城。”
安五郎很是激动,“大人,我们帮谁?”
任武原盯着安五郎,警告的口吻言道:“五郎,复国的想法就算了吧,我们河间目标是南下,不是北上。实话告诉你,公上有令,绝不介入两国争斗,只管保境安民,凭你的本事,不要犯糊涂,在河间也能永葆富贵。”
看到安五郎不甘心的眼神,任武原语气更是严厉,“记住了!保境安民,不要越权作战。要绝对保证主父元的安全,若是他有任何意外,你我就自裁吧!飞军营也带去,正好锤炼这支队伍,多经历战火,多闯几次战阵,也有好处。”
安五郎将长刀攥在手中,握住利刃,割破手掌,单膝跪地,沉声言道:“大人,五郎当誓死保卫公子安全,只做保境安民之举。”
钟君卿见了五郎流血,很是心痛,赶忙进屋,找来布条,仔细包扎。
任武原起身,抱起了虎子,笑言道:“走吧!我们该回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