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语,沙哑的声音里有种压抑的痛楚。身下的人安安静静地回视他,不逃避,不躲闪。眼中却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弱的明亮光芒:“你…为了这个而生气吗?”
捕捉到他眼中那若有所待的光亮,程旭只觉心再次一绞:仅仅是提到那个人,就让你有了生气了吗?…
“哈!”他大声狂笑起来,好象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我为什么要为这个生气?我生气是因为你居然在没替你父亲还清债之前,就违约逃走,所以…刚才是还债正式开始!”
林雨明浑身一冷,全身如坠冰窖。…是的,这是讨债的正式开始,只是如此而已。***“记得十倍的代价吗?…我告诉过你,我发过誓的。”
他的语声低沉,所有的旧恨一起适时地重新涌上心头“我要让你的禽兽父亲在天上看着他的儿子代他受过,在一个男人的身子下面哭泣求饶…”
林雨明眼中的那缕微光终于散去,如暗夜里一闪即逝的遥远烟火。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再害怕了…心死了,还会害怕什么呢?…慢慢地,他的唇边浮起一个惨淡而嘲讽的笑:“哭泣求饶…我有吗?”
搂住他的腰肢从未稍离的胳臂忽然收紧,压迫得他的五脏六腑似乎瞬间移位,昭示着手臂的主人已被他的话狠狠激怒“你会的!”
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被再一次大力翻转,毫不留情地,身后刚被粗暴对待过的地方被一种凌利而快速的抽动再次唤醒,有温暖的液体从那里流出来,拌着巨痛。
…从下身传来的痛楚沿着脊骨一直延伸到头顶,冷汗一下子渗了出来,浑身战栗。汗水不一会就浸湿了身下的座位,湿热无比。惩罚的还债,又要开始了吗?…不要哭泣,不要求饶,不要,不要…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着,终于随着眼前一黑,凌迟般的巨痛远了,心痛…也远了。
…怀抱着昏迷过去的人,程旭冷着脸,看也不看司机和门卫又惊又惧的目光,重重踏进了卧室,将他放在了床上。
站在床边,他面无表情,一眨不眨地望着床上几近全裸的侗体。上衣分到腋下,棉质的裤子更已褪至脚边,大汗淋漓的苍白肌肤在昏暗的月光下闪着清冷的光,微微起伏的胸膛上,仍有着少年未褪的青涩与清瘦。
…笔直修长的腿,汗水浸湿的柔发,而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也仍咬牙蹙眉的脸上,依然呈现着一种引人犯罪的惊人的诱惑。
看着那脸上痛楚的表情,程旭的额头不知何时竟也细汗淋漓。从没有过同性间性事经历的他并不真正清楚自己行为的后果,以前只和女人亲近过,而那样的亲近,纵然再激烈再狂野,也不会带来什么真正的伤害。
…即使是面对着街头厮杀时如流的大滩血泊,即使是看着陌生人的胳膊大腿在自己的刀下血肉模糊,他也是从没皱过一点眉头。
可现在,一度不可自控的激情和暴虐之后,望着床上那人修长的大腿后面隐约的蜿蜒血迹,他忽然丧失了将他身子翻过来检视一下的勇气。
…对仇人的羞辱、侵犯、折磨、报复…这一切一切,不正是自己五年来最想一尝的滋味么?可为什么实现的这一刻,自己的心里却填满了尖锐的痛苦?!
…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他慢慢地出了房门。坐在客厅里的长沙发上,他随手拿起茶几上一瓶红酒,拔开瓶塞,猛得冲喉咙灌了下去。
…一瓶见了底,再一瓶好了。今夜,他忽然只想醉。…醉到不记得很多事,醉到可以认为一切都没发生过。肖天不知何时已进了来,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
“肖天…是你!”他似乎刚看到他,忽地咧嘴笑了,对他举起了酒瓶:“来,陪我喝酒!”肖天不理,只是冷冷看着他。“怎么?…”程旭用满是醉意的眼睛迷惘地看着他,打了个酒嗝:“肖天,你最近很古怪!”
“我古怪?!”肖天冷笑“一回来就看到你在这发酒疯,反倒是我怪?”忍了又忍,他又开口:“人你也打了,林雨明你也抓回来了,还有什么不顺意?…老实告诉你,是我放他走的,你别老怪他胁持我。”
“…我知道。”他口齿不清地点头:“就凭他,当然别想真的动你一根汗毛。”肖天微怔,随即点头:“我也知道瞒不了你。…那个吴剑浩我也放了,你有什么不满意,大可以找我的麻烦。”
“找你麻烦?不,我才不会…我现在高兴的很!肖天,…今天,我报了仇了。”他再笑,微醺的眼睛里闪着异常的、亮亮的光:“知道吗?我强暴了仇人的儿子,而且…是两次。”
“乒”地一下,他的脸上已挨了肖天重重一拳,这拳力大无比,手下竟是毫不留情。程旭身子一仰,被打得向后跌去,倒在了沙发上,嘴角,已有一缕殷红的血迹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