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祖家歇了一夜后,一大早老头就把她叫醒,装模作样的拿着画具,诓儿媳妇儿说要带徒孙出门写生。
徒孙俩演了两天写生的戏码,也就把家里人诓住了。严格来说不算诓,他们也确实是去写生了,大师一直抓江晚月的工笔技法,抓得很严。虽然是旷了文化课,但艺术课倒是一天没落。高中专业老师又怎么和大师能相提并论呢?他随便的点拨,都强过老师们上好几年。
到了周四,俩妖怪合计好出门。
冯璐在单位工作,也是工作忙,没空搭理那一老一小,叮嘱了几句要记得吃降压药和降血糖的药后,放了这俩妖怪出门。
江晚月一个人背着两个人的行李,还得搀着拄拐的老头,郁闷得很。
老头坐不了飞机,只能坐火车,定了vip软卧。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晚上到屋后,把老头安置在家里。
……
卫致已从花儿处得知江晚月去江南接大师了。
他放学到家已是晚十一点,楼上叮叮咚咚的声响传下来,卫致微微一笑,都没等洗澡,放了书包拿了钥匙就往上跑。
还没进门就听到她骂咧:“真该死!暖气没了,把你冻死了怎么办?”
只见一个老者坐在沙发上大快朵颐的吃鸡腿。
“你给我留点。我也饿!是我背了一路的行李!您就不能照顾一下小辈吗?”
“尊老在爱幼前边。”老头囫囵道。
这就是大画家…张大为?大师?
卫致愣了愣。
江晚月看到门口杵着的人,气不打一出来:“你来干嘛!妈的,把我们家钥匙还我,来去自如的,别搞得好像是你家似的!”
卫致醒目的选择闭嘴,她现在浑身火,等会撩到他身上又得吵。
张大师这才看到门外穿着校服,仪表堂堂颜若卫阶的少年。他朝着江晚月喊了声:“死丫头,把我老花镜拿来,我来看看这个标致的少年郎的样貌。”
“不拿!别看了!他比你还丑。”
“啧!怎么说话呢!我看他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英俊潇洒。”他摸了摸胡子,似乎是在回忆自己年轻时候满楼红袖招的盛况。
江晚月呕了一声。
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卫致,还是愣了会。这徒孙俩,简直…如出一辙。
他回神,走进房内,不卑不亢和大师鞠了一躬,起身后温和有礼的自我介绍:“老先生好,我是卫致。”
“你好后生崽子”温和的话语一落,接着对江晚月呼道:“江晚月,给我拿眼镜!!我看不见!!”
江晚月一边研究打不开的地暖,一边咆哮:“等等会死吗!!!”
突如其来的高声尖叫,让久不遭遇风暴中心的卫致,眨了眨眼。他单膝跪在她身边看了看,研究了一会,该是坏了。
“别蹲在地下,凉。”
江晚月不理他。
“你琢磨半天,也研究不出什么名堂。专业的事应该找专业的人来做。现在这么晚了,没师傅来修的,我看不如把家里的门窗都关了,把房里空调的暖气都打开来得实际。等明天早上,我再打电话让我妈找人来修。你看,如何?”卫致单膝跪在她身边,低声对她温柔道。
“暖气我不开都行,但老头子冻死了怎么办?现在这么晚了,老头子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该好好睡觉了。一把老骨头被我折腾死了你负责?”
张大为啧了声,大骂道:“孽孙!呸呸呸!晦气得很!说什么死不死的!说我寿比南山。”
卫致仿佛看到了江晚月老了之后的样子,一时觉得亲切好笑,也笑出声了。
江晚月看到卫致的笑就烦:“笑个屁!没看到我烦死了吗?”
屋内确实凉飕飕的,江晚月支了个电炉子给老爷子烤脚,一晚上这样也确实不安全。卫致思索了一番。
“哎呀,我就凑活凑活得了,爬过雪山,淌过草地,就这么点冷,算个屁。死丫头你也甭折腾了。过了这一宿,等明儿我就有地方住了。”
卫致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径自下楼,从家里拿了两张闲置的电热毯上楼,一张铺在床上,一张铺在地下,如果起身换鞋,赤脚踩在地上也不会凉。他开了客房空调的暖气,把客房的床单铺好,接着,又拿了一个闲置的夜壶和坐便凳上来。
整个过程,江晚月看卫致的眼神都透着折服。
卫致弄好一切后,温润有礼的对老爷子道:“从客房走到浴室太远了,晚上怕您起身不方便。老先生,这是我弟弟小时候用的,很干净,我也洗得很干净,希望您不会嫌弃。”
6哇!所有老人会遇到的麻烦他都想到了,每一步都很细致,还维护了老头的脸面。
要说这几天,老头子跟着她也是过了苦日子。冯璐阿姨向来讲究,老爷子被儿媳妇照顾的精致极了,平时衣食住行,儿媳妇都规划的极好,突然跟着江晚月这个大老粗,一时也是有不适应,不然此刻,他也不会感动的抓着卫致的手,委屈地控诉:“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来的吗?那死丫头让我跟着她一起吃泡面!!!还让我穿纸尿裤,不让我在车上上厕所!!!”其实是没穿的,老爷子没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