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结束以后,她和师祖打了招呼,二人推心置腹的聊了从不属于他们师徒俩的走心话,她安顿好了他,没有麻烦任何人,一个人,从郊外溜出来,打了出租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想师祖爷爷。她明白师祖想给她铺路的用心良苦。
“我没几年可活了,你的路很远啊。有生之年,能给你领领路,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一路眼眶都是湿的。老和她抢鸡腿吃的老顽童也会死掉吗?这个问题对于少女江晚月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参加完那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参加第二次的寿宴后,江晚月突然想去城中村看看,她是这么想的,趁着周末,也这么做了。
第二日大早,她去了小时候住的那个城中村里。
不过短短五六年,这里就变了模样,原本家楼下的开快炒的狗屎叔叔,听说已经回了老家,前段时间,a市扫黄打非,那些城中村小巷里住着的,天天骂街却对孩子们很友善的鸡婆姨姨,抓的抓,逃的逃,都不见了。
以前的小伙伴,有些年纪轻轻的就嫁人了,有些已经进电子厂上班了,也有读职校的,读高中的,只有两三个。
她不过刚读刚读高二,还不知道人世冷暖,她们就已经为柴米油盐吵得不可开交了。
她想到那个,住在巷口的警察叔叔…
叔叔虽然总抓江望祖喝酒骑摩托,钻鸡婆姨姨的屋子。但对她和妈妈,却很好,对院子里的孩子也都很好。
他女儿和她一般大,之前总在一起玩儿。
却听街坊阿姨说,他去年抓一个打架斗殴瘾君子时,被嗑药磕嗨的瘾君子捅了几刀,人没了。
她说不出来心口是什么感觉,只是鬼使神差的,买了些水果,去那个总帮妈妈搬米搬油的叔叔家里,去找他女儿。
她们幼时总一起玩,只是她搬到八号小区之后,便不常联系了。
她叫李醉,是个很正直的姑娘。
李醉看到她的时候很意外,她刚从学校补完课回来,也不知什么是时候,她鼻梁上架起了眼镜,不过,她从小读书就用功,近视也不奇怪。
她看到客厅里叔叔穿着警服,笑容灿烂的遗像,鼻尖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醉似乎已经从父亲过世的悲伤里走出来了,清清浅浅地和她说了这几年。小的时候,她们一起调皮去池塘抓蝌蚪的过去还历历在目,现在,却物是人非。
她还是那么正直,那么让人信服,和她爸爸一样。
她在实验中学,成绩在年级前三十,这么高枕无忧的成绩,依旧没能让她松懈,她还是好努力好努力。关于未来,她没有少女不切实际的天真浪漫,即使生活充满苦难,但她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叔叔一样的荆棘之路。
“只要把那些坏人都关进去,就再也不会有人失去爸爸。”
“我要重启爸爸的警号,他会,一直活着。”
直系亲属方能重启警号。她的眼里没有悲伤,而是有一团火,一团足以洗涤江晚月厌世的火。
江晚月哭了,小醉却笑着。
在见证了那些婊子的嘴脸后,再看李叔叔和小醉,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烂。
“晚月,很开心你来找我。但我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是啊,这里已经不是江晚月的城中村了,她也不是原来的江晚月了。
……
周日一早,她醒来觉得心很空,突然很想见见小结巴……
她给他发了条信息,却没有回复。他应该,再也不想理她了吧?
等再知道小结巴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周一升国旗的时候了。
校长怒斥最近校园霸凌的事情,她从教师议论声中得知,高一三班的有个同学被长期霸凌,被人打断了肋骨,家长很生气,要彻查,所以这周学校要重点展开预防校园霸凌的教育。
她几乎是瞬间知道,那是小结巴。
散了操之后,她没有回艺术楼,而是飞奔去找陆洪。
她飞奔到陆洪跟前堵他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
“叶漪在哪?”
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她完全不在意:“我问你话!叶漪呢?”
“叶漪在哪你问叶漪啊!你问老子干嘛?神经病!”他越过她。
江晚月闭眼调整呼吸,抓住陆洪背后的校服,用力扯了回来,气怒道:“你竟敢打断他的肋骨?你找死吗?”
“嘿!他妈的逼,人人都说是我,操!这次打断他肋骨的真不是老子!别他奶奶的血口喷人!”
江晚月恶狠狠地看着他,向他道:“你对他做的恶事还少吗?”
他被江晚月狠意镇住了,大小伙忍不住向后退了退,或许是本就心虚吧,这个平日里以欺负人为乐子的纨绔子弟,竟然有些怯色。
“我承认,我是打了他!但这一次,真不是我!他妈的,不是老子做的事,老子凭什么要承认!”
“你还敢打他?!”江晚月气极!小结巴不是说陆洪已经没有再骚扰他了吗?
“我…打就打了!怎么着吧?”他也火了。
江晚月拳头捏的死紧,真想一拳头锤死他…
“那边的那两个同学,怎么回事,上课铃响了不知道吗?”教导主任拿着扩音器对他们吼道。
陆洪见状,骂了她一句疯婆子,然后去教室了。
江晚月忍着怒意,只得回教室。她进教室,看老师还没来,二话不说,先把陈晓晓的桌子踹翻了。
陈晓晓人都是懵的:“你干嘛?”
同学们赶紧上前拉架,都在劝老师要来了,别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