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无力使劲地咀嚼着嘴里的信,嗓子干得冒烟,吞咽得十分辛苦。
他肯定吃信的这一举动,已经被在场各方看到,接下来什么都不用让,只需要等对方主动来找他就行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他没有任何依仗,随时可以被无声抹去。
如果信和物件真的重要,那么知道信件内容的韩无力,至少对一方来说,是有价值的。
有价值,就有机会活命,哪怕是暂时的,更何况看过信后,脑子里仿佛看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
这道光芒不甚清晰,却可能是他来到这时代后,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无力,过来!”韩三洪亮的声音穿透了火场的喧嚣杂乱,把韩无力拉回了现实。
缓缓起身,循声望去,一群人围拢在那,韩三站在外圈正朝他招手。
拖腿过去,还没待开口,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你就是韩无力?”
一位身穿青色官服,头戴乌纱,下巴留着胡子,身材清瘦,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官?多大的官啊?官服上绣着飞禽还是走兽呢?
韩三见韩无力愣愣地看着,赶忙上前用肘轻撞,着急地说:“知县老爷问你话呢!”
韩无力缓过神来,学着影视剧的样子,躬身作揖,恭敬道:“小人韩无力,见过大老爷。”
“你是第一个发现春香楼走水的?”
“小人巡更时,见二楼有火光,便立马鸣锣示警了。”
“可曾见到可疑之人?”
“不曾见到,敲锣后见楼内没有声响,便进去看看情况,不想火势迅猛,险些丧命。”
今晚这几拨人敢明目张胆地杀人放火,再联系刚才的信件,已能推出此事背景必不简单,不是一个知县能掌控的。
知县几品来着?七品?这不芝麻绿豆嘛。
知县皱了皱眉,眼神闪过一丝迟疑,旋又问道:“本县听闻,你在春香楼内曾有呼救?”
韩无力心中暗叹,古代能让官的果然没一个易与之辈,摆出一副汗颜的样子道:
“回大老爷,小人虽是火甲役夫,实则新来不久,今晚第一次遇到大火,有些慌乱失态,望大老爷勿怪。”
知县眼色转缓,转头望了望韩三,后者忙不迭地连连称是,轻点了下头:
“小哥辛苦,刘主簿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从知县半个身位后走出一个男子,足足比知县高出一个头,挺拔精壮,虽是一身文人装束,却难掩一股武人气焰。
刘主簿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问:“小哥念过书?”声音沙哑干涩。
韩无力缓缓说:“跟着老先生读过几年私塾,认几个字。”
刘主簿呵呵一笑,转头对知县也点了点头。
知县负手身后,想了一会,然后向春香楼走去,人群也簇拥着这位宁城主官离去。
春香楼的明火差不多已被浇灭,现场进入收尾阶段。
韩无力刚想松口气,刘主簿突然在他身前停留,颇具玩味地轻声问:
“信,好吃吗?”
韩无力闻言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愣在原地。
看到他吃信这件事,并不稀奇,震惊的真正原因,是刘主簿这句问话音色并不沙哑。
这声音他今晚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