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替我先保管一下坏运气嘛,毕竟明天很重要。”
也不知道是你顺利说服了五条悟,还是他原本就不会拒绝你难得一次的恶作剧。他只撇了撇嘴,不卑不亢般扬着下巴,把签文收下了。
沿着窄窄参道,慢悠悠地走回去。城市特有的喧闹声开始一点一点穿透枝叶,天也快黑了,道边的低矮小灯接连亮起,在脚下晕开浅淡的光。
他握住你的手,如此温暖。你真想把眼前的一切全都记住,但头晕得厉害。视野里满是噪点,像是装了破损零件的电视机。
你。那个真正破损的零件是你。
炽热的夕阳也好,城市的喧嚣也罢,就连讨厌的大凶签文,明天也全都见不到了吧。你对此心知肚明。
那么,你有没有后悔呢?你不知道。
下定决心的是你,做出决定的也是你。
五条悟已经说过了,就算记忆缺失了一角,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而且梦野家的案件早就因为缺少线索中断调查了,你大可以自在地抛开那个家的过往,只当“爱丽丝”就好——而不是,梦野家的遗孤梦野爱丽丝。
他真好啊。
说出这么温柔而坦然话语的他,如此的好。你真想依他说的那样活着,可你难以做到。
你总是回想着以利亚说的,梦野家的所有人都是为了她而死的,亡灵将出现在她的梦中。如今他死了,这句话的意义无人知晓。
而且,你厌恶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
你每一次尝试回忆过去,每一次妄图都能够在回忆结束后冒出恍然大悟般的顿悟感——你甚至想要为自己伪造出这种“我终于想到了一点什么”的错觉。
但每一次,你只能期待落空。
不知不觉,你已停住脚步,指尖也从他的掌心中滑走。你不自觉盯着他的后脑勺,圆圆的、白色的。
好像小熊。你想。
意识到空空如也的掌心,他也停下了。在“兴师问罪”到来之前,你从背后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没入你的血肉里。
天黑了。晚风吹拂着,带着冬日沉默的寒意。你想到你们都是在冬日出生的,其实生日只差了一个月,但以前五条悟总会固执地说你比他小一岁——啊,那已经是高专时的事情了。如此遥远,仿佛上个世纪。
“悟。”
“怎么了?”
你把脸埋在他的后背。好温暖,是水的味道。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太喜欢你了。”
“啊?”他偷笑着,多少带点得意的意味,“这不是很好嘛。”
“是挺好的,但也不好,我已经不太能想象没有你的人生会是怎样的了……我——”
你想说的是“我害怕”,可这话好懦弱,你说不出口。
“我担心明天会失败。”你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