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家族的光辉会被铭记,我们也会被铭记。过去的失败全都奖杯抹净。从今往后,‘杀死六眼的诅咒师’,这足以成为梦野家的——我们的历史。”
“嗯。”
“爱丽丝,你要努力,知道吗?努力成为最勇敢、最厉害的诅咒师。”
“嗯。”
缠绕在干枯手指之间的金色发丝绞成了一条辫子。她不再说了,只摆了摆手。爱丽丝知道自己可以走了。她默不作声地站起身,跑开了。
在无需尊称的家里,“你好”“再见”这种礼貌话也是不需要的。有限的话语要用在正经的诅咒上,其他时候,言语并不必要。爱丽丝很少听到别人和自己说话,她也不常说什么。
所以,从出生到现在,刚才的对话绝对是以实玛莉对她说得最多的一次了。不过她一点儿都不懂以实玛莉在说什么。
跑远了些,她又回头看了看。以实玛莉仍坐在那里,仰头望着天空,一动也不动。真怪。
爱丽丝跑进屋里。
接下来玩点什么呢,还是去看电视?她想不好。
家里没几个人会陪她玩,就连埃克塞特也不乐意(从亲缘关系上看,他算是表兄吧?爱丽丝莫名地想)。
埃克塞特嫌她年纪小,可他明明也才九岁。当他硬凑近更年长的男孩堆里时,他们对他的态度肯定也和他对自己一样吧。
无聊地游荡在家里,从起居室逛到茶室再到书库。这里的书架上大概找不到好玩的绘本,她踮起脚尖,随便抽了一本出来。
翻开。里头不是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文字——每一页上只有空白。
爱丽丝合上书,封皮上写着《梦野家的历史》。
梦野家的历史空空如也,因为梦野家并无太多历史。
几百年前从北欧迁居而来,真正的姓氏与过去全被丢在了那片极北的不毛之地。曾经试着在东亚的这座小岛刻下家族崭新的诅咒历史,可惜却已失败告终,只能暂且悄无声息地栖身于此,甚至咒术师们也以为梦野家已不复存在——真是很窝囊的一种活法,而这就是梦野家的历史。
这种事情,爱丽丝可不知道。就是说给她听,其实也听不懂。把书塞回原位,她没心没肺地跑走了。
无聊的一天,在午饭时格萝尼亚(大概是姨母吧?)搬出八层大蛋糕后,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
爱丽丝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蛋糕。
八层,整整八层,厚重的奶油被雕刻成了螺旋花纹,像是罗马柱一样。草莓果酱从最顶上淋了下去,整整齐齐摆满新鲜草莓,红彤彤的,看着就好美味。
其他人生日时,都只有一小片蛋糕而已,还是最简单的奶油蛋糕而已。草莓蛋糕,多么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