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一辆土黄大巴摇摇晃晃地,在十八弯的狭窄山路当中缓慢行进,乳白山雾当中割出一道灰黑的伤痕,是橡胶轮胎飞扬起的尘土。从高空俯瞰了下去,连绵的大山如翠绿灰黄的几条蛇蜿蜒纠缠,雾与云连成一片,在这世外之境,天地混沌相接。
老旧的机械吱嘎几声,大巴的车门打开后,从黑黢黢的阴影当中扑下一个高大的人影。
宋鸿运一身自上而下地被压倒在地,还来不及喊疼,只觉得胸口一阵湿热,低头一看,提前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衣已然先遭了殃。
“呕——”黄黄白白的秽物沾了宋鸿运一身,然而他又看着胸口趴伏着毛茸茸的一颗短刺脑袋,大抵是吐的糊涂了有些不省人事的昏沉模样,便也只好沉默地自认了倒霉。
连虎醒过来时就看到一张漂亮的,很有艺术气质的脸蛋。
“醒了。”
宋鸿运把放在他脸侧的湿毛巾拿回来,一起身,却让连虎几乎惊掉了下巴。不可否认,宋鸿运实在是长的好,裸露出的皮肤几乎白的反光,又是削薄有力的颀长身形,皮肉贴合像沁水的一块碧玉,站在那儿跟头纯白的仙鹤没什么区别。只是这只仙鹤身上却披了件松垮土灰的过时褂子,下身是雀蓝的麻裤和布鞋,不说款式颜色老的像寿衣,就是这一身的搭配也够造成精神冲击的了。连虎眼前一黑,险些要命丧在这不知名的山沟沟里。
连虎一颗见色起意的心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又想到自己被老顽固的爷爷一狠心给丢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破山村,鬼灵精的眼珠子一转就要开始冒坏水儿折腾人。
“喂!乡巴佬你给我过来。”连虎惯使了他少爷的骄横脾气,一双脚搭在床尾的藤编椅上晃悠,矫健流畅的筋肉突起,趾高气昂地一抬手,“手机给我用用。”
“还有,给我找身衣服来,要正常款式的那种。”连虎光着上身躺在印着大红富贵花的被单上只觉得浑身刺挠,心底里认定这种落后的村庄里肯定都是不爱干净的,这审美奇差的乡下男人指不定在这床上干过什么,连虎一想到这些就眉头皱得死紧,恨不得马上就生出翅膀飞出这鬼地方。
只要能够联系上父母朋友,在电话里卖卖惨撒撒娇肯定就能出去了。连虎心里想的美滋滋,一张坚毅的脸上冒出得意又幼稚的表情。
“没有。”然而宋鸿运端了盆直直地立在那摇头,“都没有。”
“手机,没有,衣服,你穿不下。”宋鸿运甚至十分明显地绕着他胸前裸露的傲人弧度扫视一圈,又十分确定般地再次摇摇头。
语气动作像是工厂里的流水线机器一样死板。
“我不管!你负责把我从这破烂地方弄出去!”连虎哪里肯认命,当即跳下床去拽宋鸿运,“我要报警抓你!你这是拐卖!是犯罪!”他的衣服早被宋鸿运拿去洗了,此时正晾在后院的竹竿上,他只穿了薄薄一条内裤就下床来掰扯宋鸿运,一身常年娇生惯养的细嫩皮肉让宋鸿运也不敢反抗,只怕不知轻重把这只娇贵的小老虎惹恼。即使自己比对方看着单薄了不少,也只好小心翼翼地举高了水盆好不要误伤这无理取闹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