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苹果(1 / 2)

<p style="font-size:16px">我有预感,”面前的吸血鬼说,“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听众。”

他的声音轻柔、温和,透露着那么一点恰如其分的愉快,轻而易举地拉进了他们之间的社交距离,这种神奇的魔力令唐子澄感到片刻恍惚。

实际上,直到眼前这位自称卓然的吸血鬼在他面前落座为止,他仍然不太确定这里是否真的是现实世界。

他……遇见这个吸血鬼之前,他在干什么来着?唐子澄竭力回想着,目光像一只无头苍蝇般来回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打转,属于他的办公桌上还堆放着几叠文件,里面记载了几起最近的案子,文件旁边则是一盒刚从便利店买来的泡面。

不管再怎么看,这都是再平凡不过的星期一加班之夜。

但他对面坐着的人却让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影影绰绰的白纱,刹那间宇宙万物仿佛都不再真实,周遭顿时只剩下了朦胧的虚幻感——唐子澄猛然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卓然脸上。

那是一张苍白而年轻的俊逸脸庞。月光透过窗棂撒落在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却并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病态,这无非是因为吸血鬼那几经岁月流转却仍旧闪烁着辉光的眼眸;一种野心勃勃的生机正在那双眼睛里跃动,恰似荒原上久久不灭的野火。

而不论是垂落的栗色短发、熨帖的黑白西装还是轻松搭在扶手上的右手,都无一不诉说着来访者的胜券在握。

唐子澄听见他说:“不用紧张。你一定有很多好奇的地方吧,不妨问问看。”

卓然微笑着鼓励他:“请随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呃。”唐子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囫囵的单音节。

他这才意识到此前自己一直呆滞得不曾发出任何声音,活像只被吓傻了的鸡。

他从兜里胡乱掏出一根笔,语无伦次地开口,“所以你刚才是……瞬移上来的?我是说,我看得很清楚,我很确信你就是吸血鬼,但你——你不想饱餐一顿什么的吗?比如把这个发现你秘密的人给……”

“吸干所有血液,然后毁尸灭迹?”卓然微微挑眉,“不。我不会那样做。”

唐子澄冷静了下来。他的冷汗不再渗出,浑身凝固的血液也开始再度流动。他悄悄按下手里那支录音笔的开关,清了清嗓子:“为什么不?你不怕自己身份暴露吗?”

“答案很简单,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卓然说,“不过我给你的不单单只是一个答案,唐子澄,我会给你讲整个故事。”

这么说着,他向后靠去,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就从最初开始。”

那是大正初年,我二十岁,重病垂危,毫不夸张的说,恐怕即将不久于人世。病魔就像水蛭一样吸附着我身上所有的精力,我迅速地消瘦下来,甚至无法下床。父母做了所有他们能做的事情,最终,留给我们所有人的选择唯有静静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但结果你已经提前知道了。来敲门的并不是死神,而是一个吸血鬼。

他自称吴普,皮肤有些黑,头发凌乱,双目无神,看着有点像个瘾君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说他是一个来自别国的医生,能够治好我身上的病。

到了这个时候,即使他不过是胡言乱语以索取钱财,我父母也会抓住这丝微弱的可能性——哪怕它是一根黑暗里摇曳的蛛丝线。

那是一个暴雨夜,窗外狂风大作,瓢泼大雨击打着窗户,父母早已经离开,为这场单独问诊留下足够的空间,而我因为备受肺病折磨而缠绵病榻的身躯早已丧失了起身迎接医生的力气,同时还在忍受文火煎熬般一阵又一阵传来的心悸。

他就是这样推门而入,发尾仍在滴水,浑身带着雨水深重的湿气,其中又混杂了那种烘焙过后甜到发腻的蛋糕气息。

我之所以会说他缺乏对死亡的敬畏就在于此:任何拥有常识的人都不会选择在淋雨后穿着湿淋淋的外套走进病人的卧室。

他看起来是如此漫不经心,心不在焉地盯着墙壁上的钟,那副模样既像是陷入了思考又像只是在放空大脑。待我虚弱的咳嗽声结束,吴普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就快要死了,卓然。”

这是事实,任何走进这间卧室的人都能得出这个结论。

他用他黑得出奇的眼睛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我狼狈的姿态,而我所能做到的只有竭尽全力直起身子,同时像吞咽锐器一样咽下刹那间涌上喉头的愠怒。

我那因为连日的低烧而昏昏沉沉的大脑早已经预感了死的临近,它就像盘旋于病狮之上的秃鹫,只待我彻底咽气的瞬间俯身向我冲来。但是不,绝不!尽管死亡是每个人的终点,我却绝不该丧命于此,不该在我目标尚未达成之时。

所以我牢牢捉住了这被命运交付于我掌心的转机,近乎孤注一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那时还尚且不能确定这会成为我一生的转折点,只是近乎本能地维护着我的自尊心。

同时,又有一个模糊的预感在心中缓慢升腾。

但这并非因为我真的觉得他身上有什么异常之处;自古以来真正拥有本领的能人异士大都不循常规、性格古怪,我以为眼前的医生也是其中一员,并隐约期待着他能对我的病情说出什么别样的见解。

“你的头发湿透了。”我指着一旁的毛巾,轻柔地道,“擦擦吧。”

吴普显得十分诧异般睁大了眼睛,他低声道谢,随后果真如我所言开始擦拭着自己湿透的黑发,水珠溅落在地板上,仅仅只是这样的寒意就令我被病魔侵袭的身体再度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我拼命捂住嘴唇,最终看到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他猛地抬头,目光紧紧追随着我咳出的血液,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抹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但这很快就被认定为错觉,因为他接着便用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道:“这样活着,实在是很辛苦吧?我觉得干脆死了比较好哦,你怎么看?”

我垂下眼帘,用手帕擦拭着我的掌心,随后对他笑了起来:“我不这么认为,对于医生这种见惯了生死之事的人来说,人因为病痛而挣扎的模样是再常见不过的场景,并且大多数人再怎么殊死抵抗最终也难逃一死,但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求生,哪怕这是一件无比辛苦、无比艰难的事情——毕竟放弃实在是太容易了,不是吗?我不愿意就此输掉。”

吴普有些出神。他停下了擦拭头发的动作,目光再度落在我的脸上,冷不丁问:“你今年几岁?”

我尚且不明所以,但仍旧如实应答:“二十岁。”

“二十岁啊。”他说,“的确是一个死掉会让人觉得遗憾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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