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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行了礼之后,立刻按照之前和夫君在府中商议的那样,对皇后娘娘进行了体贴入微的关怀,和侯府的惶恐羞愧感激。
昀笙早已经猜到了她要说的这些话,只微微一笑,优雅地执起茶盏抿了一口,没有回答。
侯夫人说完,又拉了拉崔昕冉的袖子。
崔昕冉连忙跪下磕头,低声道:“若不是皇后娘娘,昕冉此时此刻只怕已经性命难保。从此以后,昕冉此身都为娘娘所有,甘效犬马之劳。您要昕冉朝东,我绝不敢朝西。”
这正是昀笙想听的。
“这门亲事,六妹心中可满意?”
崔昕冉惶然道:“以昕冉如今的身份,能够得此亲事,岂敢心有不足?”
所说她已经被过继到了大房,可京城就那么大,谁不知道她的底细,真正显贵的人家,不见得愿意冒险娶她,她已经十六了,再蹉跎下去,只会更难找到好人家。
“颜探花家底虽然单薄,但才识人品都十分出众,甚得陛下爱重,长相也是顶顶得俊俏。”昀笙缓缓道,“你以侯府小姐身份嫁过去,他们寒门新贵自然不敢怠慢,还指望着这门亲事帮衬呢。若是成亲后颜家有什么对你不敬的,侯府也不会制之不管。”
崔昕冉闻言,耳朵已经是红了一片,嗫嚅着称是。
刚接到圣旨赐婚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劳什子探花是谁,内心惶然。之后侯夫人倒是带着她参加宴会,打听了一二,又得了对方的画像。
都说春闱进士中,最有学识的不见得是状元,但长得最俊的,一定是探花。崔昕冉一个没经历过多少的小姑娘,瞧着那画像一眼,便已经是心魂悠悠,之前的忐忑去了一半。
打量着崔昕冉的反应,昀笙心中满意。
她必须将崔家这些人都牢牢地抓住了,再不可生出像之前四房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年轻一代……
皇帝要打压世家,自然不迭提拔寒门新贵,尤其是科举里脱颖而出的天子门生,就是陛下最优先培养的班底。她有了一个嫁给武官的姐姐,再有这么一个嫁去新贵的妹妹,以后自己和大皇子何愁没有倚仗?
昀笙又和颜悦色,语重心长地交代了几句话,全然是以姐姐的身份道来。
“本宫知道,你现在也为四叔他们难过,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你是个好孩子,已经做得够多了。如今且把那些都放下,好生过日子吧。”
让崔昕冉的眼眶红得不像话,转眼间便抽噎道:“昕冉……昕冉都明白……”
没想到皇后娘娘不仅不迁怒自己,竟然还这样为她考量。
又狠狠磕了几个头,一幅能为昀笙肝脑涂地的模样。
哭完了,侯夫人也渐渐从一开始的拘谨变得稍微放松一些,安慰了崔昕冉几句:“哭什么呢,该笑一笑才是。”
又对昀笙道:“入宫之前,昕冉几日几夜都睡不着,拉着我说无颜面见娘娘。她心实,还特意去护国寺给娘娘和小皇子祈福,抄了许多经书。”
“本宫承了她这份心。”昀笙道,“对了,四姐姐怎么没一起入宫?”
侯夫人正等着皇后问起崔晗玉呢,闻言脸上便泛起了喜悦的红光,连声音都像浸了蜜水:
“臣妇正想向娘娘禀告这件喜事呢!”
“哦?”
“大皇子满月宴后,晗玉回去便觉得不舒服,夜里就吐了。虞府的府医一瞧,竟然是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这孩子真是……也没注意到,幸好女婿警醒,发现得及时……”
说着说着,侯夫人已经忍不住露出了两排牙齿来,眼角褶子都出来了。
昀笙闻言也是惊喜:“果真!这实在是好事!”
她立刻喊来了云团:“拿本宫的牌子去太医署,请王太医去虞府看看虞二夫人。”
又说了一些孕妇用得着的好药材好补品。
“娘娘费心了,这怎么使得呢……”侯夫人有些忐忑地站起来。
“婶娘坐下,这就和本宫生分了不是?本宫待四姐姐,就如亲姐一般。”昀笙温和道,“当日本宫生产,若不是四姐姐相助,只怕大皇子还不一定能够平安呢。”
那时候崔晗玉也是冒着被夫家厌弃的风险的,一片真心赤城,昀笙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对本宫好的,本宫都一一记在心里。”
侯夫人心里“咯噔”了一声,娘娘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那对她不好的……她自然也不会忘记?
“还有一件事情,要侯夫人回去提点着。”
侯夫人会意,上前凑到了昀笙耳边,听她细语吩咐,表情不由得变换起来。
这——
一年后。
煦煦春日,宫人们形迹匆匆地为春日宴会准备。
今上年纪不过十八岁,三宫六院却已经塞了个满满当当,姹紫嫣红,开得比这御花园还精彩。
里面每一位小主子,都大有来头,哪一个也轻易开罪不得,必须小心伺候。
尤其是萧贵妃的宫里,每个月都要拖出来一些被打死的宫女太监,这一位背靠着太后娘娘和萧相国,在宫里那是横着走竖着走飞着走,都无人敢置喙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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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才半个月呢,贵妃娘娘的牌子就被掀了快十次。”一个太监小声嘀咕。
“呵呵,那是当然。毕竟这牌子掀哪个,陛下自己可说了不算……”
“嘘!你不要命了!做你的事儿去!”
小太监吓得面无血色,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警惕看了看周围,闭了嘴。
御花园,英满芳甸,花动一院春色,温礼晏驻足其间,望着满眼盎然春意,眼底却没有半分轻松惬意。
听到那几个太监的话,细瘦手指攥紧,青筋毕露。
身旁伺候的清州公公,连忙跪下:“陛下息怒!奴才立刻派人,去把这几个妄议的狗奴才拖去宣理堂!”
温礼晏自嘲一笑:“何必,他们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连宫里最低微的末等太监,也知道他这个所谓的皇帝,不过是太后手里的一个傀儡,起居言行从来不由他自己做主。
原本赏花散心的兴趣也没了。
“回兴庆宫吧。”温礼晏咳嗽了两声,脸色被花色衬得愈发苍白。
他的五官生了个十分得俊俏,潋滟眼眸仿佛落下的桃花影,通身都是江南碧水涤荡出来的诗情画意,又因为常年顽疾带来的病弱,更添几分温润柔善。
让人一眼见了,根本看不出来是高踞御座的皇帝,不仅不惧怕他,反倒忍不住怜惜叹惋。
“是。”
转过弯弯曲曲的假山石,一道白练蜿蜒而下裹住碧色,溪流的潺潺之声,让温礼晏心中郁卒消散了一二。谁知道这时候,却听到一道煞风景的女声来,分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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