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轰隆隆——
一道遥远的雷声击碎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沈随回过神,才发现外面天空中的阴云已变成深深的黑色,残余着冬季寒意的空气充满了湿漉漉的水汽。
要下雨了。
面前的男人抿着唇,垂着眼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无法从那双黑眼睛里读出任何情绪。
沈随忽然觉得有点头疼。
他早就应该明白的。眼前的人出身豪门、管理着一座庞大的商业帝国,无论生活还是工作,必然处处都是算计,什么东西,都要拿捏在手里才能放心。
此前沈随只是不确定自己感情的坚定程度,现在他也开始怀疑顾念棠了。
一个心机如此深重的男人……真的如他所见到的那样纯情么?
顾念棠换了个站姿。
沈随立即想起对方的伤腿,阴雨天气,疼痛是很要命的。
何况刚刚在父母家里,顾念棠才刚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和他做了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沈随闭了闭眼。
“要下雨了,先回家吧。”他低声道,“腿疼吗?”
顾念棠撩起眼帘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疼。”
沈随本以为自己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没找到对的人。
他转过身,背对着顾念棠半蹲下身。
背后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钟,随后,一具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
沈随稳稳的把顾念棠背了起来。
其实车停的不远,他们又已经在单元楼门口,几步路的距离而已,这么做完全没必要。
但沈随想这么做。
他不想让顾念棠走路,不想让他疼,一点儿都不想。
打开法拉利的车门,司机正在驾驶座上玩手机,见到沈随背着顾念棠走过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的放下手机,走下车,一路小跑着给他们开了后车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刚坐上车,酝酿已久的雨滴就落了下来,于是一路上车载音响里的小提琴声里都塞满了雨点的节奏。
一段路的沉默后,顾念棠的手伸了过来,覆在沈随的手背上。
沈随转过头,笑了一下。
“顾总,其实您完全没必要那么做的。”他道:“就算您不设计这一切,我也愿意娶您。”
顾念棠很明显的愣住,脸上终于显露出些许慌乱。
但他什么也没说。
和以往无数次一样。
沈随再度看向窗外。
雨滴落下,将车窗外的景色揉的杂乱。交叠的双手如以往一样体温交织,但这一次却好像隔开了一段看不见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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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最后定在六月十号,沈随的生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提前两个月的订婚宴上,只来了些两人的亲戚朋友。沈家人那边的态度冷淡,顾念棠几个亲戚的态度更冷淡。两家人垮着脸,好像不是来参加订婚宴,而是来参加葬礼的。
气氛沉的沈随都有点不自在了,顾念棠却丝毫不受影响,还多喝了好几杯酒。
宴席尾声,沈随一个关系很不错的好哥们把他拉到了走廊,压低了嗓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和方遥掰了。
沈随有点好笑:“你应该知道我从没和方遥交往过。”
好哥们困惑的皱起眉:“我知道,但……”
但你们的信息素适配度可是有99%啊。
沈随无须听完他剩下的话,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在场的人里,但凡知道方遥存在的,都无法理解沈随的选择,且无一例外的把原因归咎于顾念棠的财产和地位。
他笑了一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懒得,也不想做任何解释。按下烟瘾,沈随同仍在欲言又止的好友挥了挥手,走回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站在最前方的顾念棠已有些醉了,耳朵通红,眯着眼睛,神情中少了很多锐利的感觉。
此时此刻,沈随依旧不知道他和顾念棠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等他们结婚以后,新鲜感消褪,生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个问题是得不到任何答案的,想从当前身处的时光预测未来的走向,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至少现在,沈随的心是牵在顾念棠身上的。对方想要,他又给得起,哪有何不可?
订婚宴后,春天的温暖正式降临在城市的怀抱中。
沈随和顾念棠的订婚宴请的人很少,但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沈随都能受到好几条来自不同人物的祝贺短信。
工作方面,顾念棠自始至终都未插手或暗示过什么,但订婚的消息出了以后,想要底下人用对待普通员工的态度对待董事长的未婚夫也不太可能。
半个月后,沈随就因为周围不自然的氛围,接受了部门经理的升职提议,搬到了十九楼的个人办公室。
这一次的升职并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工作内容也和之前差不多,只不过工作量少了很多,权利大了很多,走在路上,叫他“小陆总”、对他点头鞠躬的人多了很多,仅此而已。
而已。
时光流逝,六月越来越近了。
而比六月的婚礼先一步到来的,是连绵不绝的雨季。连续的降雨,加上升温,空气又闷又潮,闷得人快要长出蘑菇来。
虽然顾念棠什么都没说,但一次晚上醒来,沈随发现顾念棠不知何时从卧室转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扶着伤腿,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一片漆黑中,男人的轮廓极其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空气中浮动的薄荷烟草的气味。
沈随的心动了动。
他看着顾念棠,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九年前的顾念棠是什么样?
九年前,那场车祸发生以前,顾念棠的父母、哥哥都还活在世上,顾念棠的身体也从未落下任何残疾。
那时的男人也是这么沉默而内敛么?
沈随思考片刻,动了动步子,走向储物间间。上方的柜子里放了不少日常药品,沈随翻了翻,在角落里找到一盒艾草贴。
他拿出盒子,翻过来一看,还行,没过期。
关上柜门,沈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对这里真是越来越熟悉了。
回到客厅,沙发上的人影已不见了,沈随脚步一顿,转向卧室。
顾念棠果然回到了卧室,靠坐在大床左侧。床头的小台灯开着,最低的亮度,将男人的侧脸映得暖暖的。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转过脸看向沈随,眉头微蹙:“我吵醒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没。”沈随拆开艾草贴,拿出一片,“刚好醒了而已。”
顾念棠似乎没注意到沈随的动作,点了点头,伸手想将台灯关上。
沈随拦住了他:“等等。”一边说着,他一边上了床,扶住了顾念棠的左腿:“把裤子脱了。”
顾念棠怔了下,看向他的眼神里带有一丝迟疑。
沈随莫名读懂了这个眼神里蕴含的意思,不由失笑,举了下手中的药贴:“想什么呢,是给你贴药贴。”
顾念棠这才明白是自己想歪了,耳根微红,垂下眼:“不用,我不疼。”
“不疼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客厅抽烟?”
见他半天不动,沈随干脆直接上手,将他的睡裤脱了下来。两条又长又直的白腿裸露出来,娇嫩的腿根处还留着前几天情事流下的红痕,撞进沈随眼里,还真让他愣了一瞬。
不过很快,视线下滑,Omega左腿上狰狞的伤疤,又将他的蠢蠢欲动的欲望按了回去。
沈随撕开药贴,一手握住他的膝盖,小心的将药贴贴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先凑合着用。”沈随轻轻揉了揉他的伤处,抬头看向顾念棠:“明天去医院。”
顾念棠没与他对视,而是看着他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