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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世云这头忙活了一通,交代好齐轩儿和另一名弟子忘了今日沈延来访的事。虽然不明就里,但好在他们很信得过聂世云的话,没有任何疑虑地应下。
待他回到会客室,沈延已经等得有些焦躁,只希望聂世云给个准话,到底接不接这单生意。
即使知道了其中缘由,聂世云也没有打退堂鼓。只要沈延口风够紧,那自己替他修面旗子也没什么影响。不过他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深知趁火打劫的道理,于是以“此举太过危险”为由,又开口多要了十万灵石。
“好。”沈延一口答应下来,
看他这么爽快,聂世云觉得自己可能要少了。
他心道沈延既然有出手袭击段铭玉的前科,信用难保。保险起见,他决定先收钱再干活。沈延对此没有异议,果断地拿出一枚储物戒指,从里面“稀里哗啦”倒出好几颗硕大的价值五万的灵石。
紧接着,他又从自己手腕上的储物手镯里拿出说好的精元。
聂世云联系起了什么,敏锐地指出道:“这精元莫非是你自己炼制的?”
沈延点点头,毫不避讳:“正是。”
“……”聂世云一阵无语。虽然知道修士精元都是修士身死后制成的,否则以前他也不会跑去黑市找这东西。但此刻面对沈延拿着赃物递过来,从感情上来说聂世云还是觉得有些烫手的。
聂世云接过来,仔细检查了品质,终于难掩震惊之色:“这是……你跃两级强杀了金丹大圆满修士?”
“只是借了杀阵的势,我这边也损伤不小。”沈延顿了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懒得聂世云问一句答一句了,干脆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大致描述了一遍。
原来沈延并非一开始就是招魂谷弟子。他幼时随散修父母在东海沿边一代定居,一日他独自出门玩耍,回到家中只见到被洗劫一空的房子和双亲的尸体。当时他母亲的肚子里还有他那个再也无法降临人世的弟弟。在探得那日有两名招魂谷的修士来过后,沈延就独自踏上了报仇的道路。
毫无家底的散修提升修为并不容易,当时还还在练气期的沈延一路上险境重重。在好不容易来到招魂谷附近,花光了积蓄打听到仇人的消息后,他得知当初动手的大概是招魂谷的一对兄弟,是招魂谷长老颇为宠爱的孩子。
当时那两人已快要步入金丹,感觉这样下去永远都追不上敌人的脚步,沈延干脆也投身了招魂谷。讽刺的是,他似乎天生就该是这块料子。步入魔修一道后,几年不见长进的修为霎时进步神速。不过十年,沈延就从练气期迈入了金丹。
聂世云心中又是一阵惊讶。他隐约感觉得出来,沈延年纪应该比自己小。这么算起来,对方兴许比齐轩儿和杜执还要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前途无量啊。
“所以你这次动手,杀了那两兄弟?”聂世云问道。
沈延蹙眉道:“其实只剩一个了。上次秘境之中只有其中之一在,本来我就想着找机会出手的。没想到……”
他有些不满地看向聂世云。后者疑惑地回看过去,只听沈延无奈道:“没想到人被你先杀了。”
聂世云沉默了。他反应了一瞬就明白过来,原来上次沈延看到那柄招魂幡急匆匆地进来,并非是关心同门,而是看到了仇人的法宝落在自己手中,所以才焦急地前来质问。
“没能让你亲自动手,真是不好意思。”聂世云无奈道。
“算了,无所谓了。”沈延耸了耸肩膀。
他想到说了半天,险些忘了正事,沈延将两面幡拿了出来,交给聂世云。看到聂世云接过去仔细端详起来,沈延松了口气。虽然是聂世云说不弄清楚状况就不接这单,沈延这才如实招来的,可这些秘闻在他心中埋藏多年,这会儿第一次透露给旁人,他竟然觉得身心有些意外的轻松。
“这面破损得厉害,我不一定能修复得完好如初,不过勉强能用还是做得到的,”聂世云将之前由自己转交出去的那一面幡推到沈延面前,“这面状态好一些,应该可以复原。这是你自己的吧?”
沈延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你只用招魂幡吗?这法宝太偏门,若是坏了难寻备用的。要不要来点别的法宝试试?”聂世云顺便推销道。
虽然相较招魂幡用着不顺手,不过沈延身上有备用的武器。他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聂世云此时掌握着他的招魂幡,沈延就忍不住买了他的帐。
聂世云看他不断爽快地倒钱,终于忍不住问道:“这钱其实也不是你自己的吧?”
沈延面不改色道:“的确不是。这储物戒指是我从那家伙身上拿下来的。他平日打砸抢烧不少,身家是真的富得流油。”
想想也是。聂世云心道,若不是飞来巨款,不会有人这样没有章法地胡乱扔钱出来。
“我想想,大约给我十日吧。”聂世云说着,将两面幡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将其收起来。
“真快。”沈延感叹道。不愧是众人口耳相传的年轻一辈中最有天赋的炼器
', ' ')('师。招魂谷的炼器师要是炼个法宝,能拖上好几个月不说,态度还颇为糟糕。
条件谈拢,沈延便起身欲要告辞。聂世云询问他要住在哪里,果不其然,沈延不敢住在客栈中,只准备在城镇周边的树林中不停移动,免得被人发觉。
化婴后,修士能够有子嗣的几率几乎为零。接连失去了金丹时宠幸了许多炉鼎才好不容易抱得的两个儿子,招魂谷那个魔婴长老已经气得神智不清了。
聂世云稍加思索,觉得若是沈延不小心暴露了,云清阁就在附近,难保不会被牵连其中。聂世云觉得人还不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的更安心,于是建议他随自己去后山,为其收拾块地来暂住。反正整座山头上只有自己和翟白容两人,没有比那更安全的地方了。
沈延听了他的建议,十分犹豫,脸上的神色立马狐疑不决了起来。
聂世云觉得这人似乎难以接受他人的好意,只好将真实想法讲了出来,说自己不想被牵累,又不客气地收了他点钱,沈延这才应允。
两人悄无声息地避开阁中的弟子们,往后山御剑飞去。
兴许是大仇已报,聂世云觉得沈延的神色看起来比着在秘境中轻松一些,但也透露出一些茫然。他途中忍不住问道:“你为了报父母的仇,却自己也进入魔修这条道,不觉得不值得吗?”
“会吗?我觉得很值,”沈延勾起一边嘴角笑了笑,“你们这些正派大约无法立即。不过当魔修其实挺快活的。”
“即使你自己有朝一日可能会做出相同的事?”
面对聂世云的疑问,沈延垂眼嗤笑道:“说不准呢。不过若是我来做,就决不会留下这么大个隐患。”
他所说的“隐患”,大概是指他自己。两人关系并不亲近,聂世云觉得再聊下去兴许有些逾矩了。每个人有自己经历与活法,对于这一点,聂世云决定不予评价。
只是他不由得有些纳闷。论修为,论经历,论“独特性”,聂世云觉得这人妥妥得可以被安排成段铭玉的后宫一员啊。
然而这样的角色竟然在原着中没有出场过。莫非是三观长歪了,不符合段铭玉的择偶标准的缘故吗?还是有什么原着没有提及的剧情呢?
“说起来,你还记得秘境中那个段铭玉吗?你抢了他的灵狐。你对他有什么印象吗?”聂世云试探道。
沈延回忆了一下,冷淡道:“哦,就那个男生女相的家伙?我后来才把名字和他对上。他是翟白容的前任情人是吧?你道侣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
聂世云总觉得这话乍一听没错,仔细一琢磨有点不对味儿。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延毫无诚意地纠正了一下。
“无妨。”聂世云深吸了一口气,心道自己不该和后辈计较。
“还没怎么他呢就开始掉眼泪,吃了亏后只会让旁人替他出气,真亏他能混到今天这样,”想到当时在聂世云店中的情形,沈延便不快地皱起了眉头,冷笑了一声,“这大概就是完全与我相反的那种,生来命好吧。”
聂世云顿了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大概这就是沈延成不了段铭玉后宫的原因吧。
正好此时两人也到了地方,双双从飞剑上落下。沈延看着若大一个山头上,远远看去洞府大约能赶上其他门派掌门那样的规模大小,只有聂世云独自居住在此。想到他之前还要薅羊毛一样从自己这敛财,沈延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感觉到聂世云回来了,已经炼制出一炉丹药的翟白容出来相迎。见到沈延也跟着一同来到后山,翟白容愣了一下。
“你好。”沈延这次主动打了招呼。
“沈道友……是吧?”翟白容点了点头回应道。
聂世云向沈延询问道:“我将状况告诉他,可以吗?”
沈延勉强道:“只要他嘴够严就行。”
似乎因为翟白容以前和段铭玉有一腿,又是四大门派之首的映月派的人,沈延下意识地就觉得他不大靠谱。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想自己就算这会儿拒绝了,八成人家关起房门来还是要交流一番的,还不如大方让他们说去。
此时突然一道不怎么美妙的童声叫道:“翟白容,你看我说什么!人都带回来了,你不着急吗?”
“别胡说八道了,没有礼貌。”翟白容没想到煤球竟然这个时候跑出来了,无奈地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呃……”
沈延一愣,发觉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还有一人在场。定睛一看,从翟白容身后钻出来个小身影,好像是之前在秘境中见到过的那个小孩。
只是正该是窜得快的年岁,两年过去了,这个小孩怎么一点都没见长。
“是你?是叫碳球还是什么来着……”沈延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有些好笑的名字。
“啊?什么碳球,是煤球……不、不对,是玄阳。”煤球气愤道,一时间被绕进去了,险些咬了自己舌头。
站在一旁的聂世
', ' ')('云看着这乱作一团的场面,终于出声制止道:“好了,之后坐下来慢慢说吧。山上还有空屋子,我带你过去。都是没人住过的地方,条件可能质朴了点。”
沈延无所谓道:“有个棚就成。”
聂世云感觉出来对方的随便,也就不担心他嫌弃,将人带去了半山腰一间空屋子去。整座山上都有自己的禁制,沈延就在眼皮子底下,一来安全有了保障,二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小动作,这下修完招魂幡前聂世云也就放心了。
有个毫无要求的住客十分令人省心,聂世云不多时就回到了洞府中。
“煤球呢?”聂世云见只有翟白容一人坐在茶几旁。
翟白容答道:“好像有些气闷,回去九龙神火罩里消气去了。”
聂世云一边念叨着“全天下就只有他拿那玩意当度假胜地”,一边在翟白容身旁坐下,与他转述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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