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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姆斯脸上莫名神色一缓,而后他弯着唇角,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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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兰姆,我的杯子呢?”
兰伯特听到这声不愉的抱怨时,正阖着眼睛小憩。他闻言用手虚虚地点了一下一旁的餐车,而后才缓缓睁开了眼。
“怎么只有一只?”打扰了他休息的男人此时还在不依不饶地跟他闹别扭,对方双手撑着书桌,身子拼命往前倾,几乎要凑他的眼前了。
但是兰伯特并没有回答男人的质问。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兰姆。”
“不然呢?”男人丝毫不惧怕兰伯特的冷淡,反而笑了笑,“那我叫你兰米好不好啊?”
兰伯特闻言蹙了眉,口吻立时严厉了几分。
“埃尔略瑟。”他警告似的念了对方的名字,终于让男人泄了气,老老实实地站直了身子。
“知道啦,兰、伯、特!”埃尔略瑟似乎是有些生气了,他动作粗鲁的从餐车上拿起了茶壶,用仅有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口气把半碟子的方糖都倒进了杯子里。
精致的骨瓷茶具被他弄得“叮咣”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碎了似的。但是兰伯特并没有因此而给予埃尔略瑟更多的关注,埃尔略瑟皱着眉头自己憋了一会儿气,见男人真的不搭理他,到底偃旗息鼓了。
“喂,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让威廉知道我要来,所以才故意只准备了一个杯子的?”他语气里带着些埋怨的意味,但是好歹规矩地坐到了椅子上,然后端着茶杯喝了口茶。
结果因为糖放得太多,把自己甜得直皱眉。
而兰伯特对他的话并不否认。
“是。”
“……你还真敢说。”埃尔略瑟捏着杯柄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使得指节处微微泛白,“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
兰伯特叹了口气,至此终于将视线认真地放到了埃尔略瑟身上。
“埃尔。”他用一种过分冷静的口吻开了口,然而他还没能将余下的话说出口,埃尔略瑟就忽然坐直了身子,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
“好了兰伯特,我知道了。我们别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了,说说看吧,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兰伯特微微一顿,而后从善如流地另起了话题,神色间没有半点尴尬或不愉。
“我从乔那里领回来一个人。”他言简意赅地陈述了一个事实,而接下来,埃尔略瑟便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唔,前些天我还在想,你要把空窗期延长到什么时候。”埃尔略瑟挑了下眉,他抬起身子,拖着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了挪,凑到了兰伯特跟前。
“不过你竟然会把一个特工带回家里来,无论如何这个风险也太大了吧?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么,就只是眼睛漂亮这么简单?”
“怀特先生的发色大概也很美。”兰伯特坦然又诚实地回答道。
“我的上帝……”埃尔略瑟迅速地翻了一个白眼,“我觉得我的头发也挺漂亮的,像我这种均匀的浅咖啡色也不常见,怎么不见你更喜欢我多一点?”
“我很喜欢你。”兰伯特并没有犹豫就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埃尔略瑟闻言反而冷哼了一声。
“成了,别用这种话糊弄我了。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是放心不下奥斯瓦德捅出的篓子?这次他们的确是太不谨慎了些,舒坦日子过久了总会放松警惕,是时候好好把伦敦那边的据点重新收拾一下了。”
埃尔略瑟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他探出身子去够餐车上的茶壶,把杯子里的茶续满,好歹冲淡了那股腻人的甜味。
“更何况,都到这种时候了奥斯瓦德还没有跟你做过报告,八成是想试探一下你这个新上任不到半年的‘史上最年轻的’格纳登洛斯家主。”
兰伯特对此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似乎并不把手下人隐约冒头的质疑和不安分放在心上。
但是埃尔略瑟知道,兰伯特这时候看起来越是风轻云淡,就越说明暴风雨即将来临了。
“呵,怎么就总是有人不明白,如果你当真坐不稳这个位置,最先反抗你的绝不会是奥斯瓦德家这种不上台面的小鱼小虾。”
兰伯特没有回应埃尔略瑟自言自语般的嘲讽,他想起了最近风传的谣言,似乎有不少人认为,他是靠着取悦教父,才能从他的一众叔伯手中窃取到家主之位的。
至于如何取悦,那说法就五花八门,格外引人遐想了。
如今教父还在夏威夷度假,最早也要一个月后才能回国。估计有些人正好整以暇地暗中观望着,看他是不是要等教父回来就跑去委屈地告状。
这可真是……太无趣了。
如果当真有人出手与他对抗,兰伯特或许还能觉得有兴致些。
不过当下,他还是要先把奥斯瓦德家的问题解决掉。
“埃尔,你该走了。”
兰伯特将手边的文件放到了自己面前,对埃尔略瑟下了逐
', ' ')('客令。
“我才待了半个小时。”埃尔略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干什么嘛,你要工作就工作,不用管我,我很安静的。”
“慢走,不送了。”然而兰伯特不为所动地说道。
埃尔略瑟于是气鼓鼓地站起了身,他把手里的空杯子往餐车上一扔,而后一边穿外衣,一边头也不回地往房门方向走。
这是连声“再见”也不想跟兰伯特说了。他出门之前极为嚣张地伸手给兰伯特比了个中指,而后便直接把门一摔,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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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事事的一天总是显得格外的漫长和难捱。
文森特并没有急着把自己的活动范围全都探索一遍,他一整天都没有出门,连三餐和下午茶都是在房间里用的。
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尽管他还精神得很,但他已经无聊到打算上床睡觉了。
只不过在他付诸于行动之前,佣人敲了门,来给他换药。
文森特开门将人让了进来,而后自觉地脱掉了上衣,将后背面向了对方。
上药的过程很顺利,兰伯特给他用的药都是高级货,昨晚才放了脓,现在炎症已经下去大半了。只是伤处被按压时的痛感仍旧是货真价实的,即便佣人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文森特额上仍旧出了细细一层冷汗。
当佣人用纱布将他的伤缠好后,他松了口气,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道了谢。
然而这次佣人似乎没有立时离开的意思,文森特见那人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另一只匣子,然后从里面取出了理发剪和推子来。
文森特莫名其妙地觉得后脖颈一凉。
“怀特先生,老爷命我来给您剃头。”
文森特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德语了。
“剃头?”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脑后的头发,“等一下,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您是说,要剃光?”
佣人冷静地回了声“是”,他见文森特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甚至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老爷说您现在染过的头发不好看,剃干净了之后重新长,还能长得快一点,”
“……”
饶是文森特再镇定,此时也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有了想要逃跑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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