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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楚长离并不意外地接到了裴彦打来的电话。
当他隔着手机回应着他的未婚夫时,他修长又漂亮的手指正在长孙安的口腔里巡游。长孙安像是在舔舐他的性器一般,用湿热的嘴唇含住他的食指和中指,让热情的舌头吸裹着灵活的指节,湿润的舌尖不时地扫过两指之间的指缝。
这位影帝正试图用他尚显青涩的技巧换取意中人的注意力。
他对楚长离这通电话另一头的人抱有着深深的恶意,那是一种被嫉妒扭曲后凝结而成的仇恨。在楚长离都想不到的更早、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裴彦,那个他所认定的——贱人、婊子,或者什么恶心的称谓都行——给查得一清二楚了。他甚至知道他们谈恋爱那几年里时常在星期几约会,楚长离又喜欢在什么时间段里和裴彦做爱。他就像只躲在阴影里的肮脏的虫子,一边用猩红的眼睛贪婪地盯着他心爱的男人,一边又用丑陋的面孔极尽所能地诅咒那个他憎恨的烂人。
于是他故意用嘴巴发出激烈的、啧啧的吮吸声,一种非常下流的、淫荡的、让裴彦瞬间失了话语的吮吸声。
下一刻,裴彦又惊又怒地尖叫起来:“阿离,你带回去的那个男人就在你旁边?”他愈发地火大,“你们在干什么?!”
楚长离的手指稍稍停了一下。他嘴角带了点儿笑,深深地看向抬起脸装作无辜的大影帝,而后才平静地回答:“我能干什么?还是说,你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就必然会发生些什么?”
裴彦一下子哑了声。
他用力地捏紧手机,涩声说:“我不是在怀疑你,阿离,我只是……”
他只是太害怕,自己会被楚长离抛弃。
他知道他们三个现在的关系是畸形的、不正常的,但这是他自己导致的结果,他没有勇气再去做什么改变。
然而,楚长离看起来却总是游刃有余,面对那么离谱的提议都能微笑着答应——最开始他是为此而欣喜的,但之后越想就越是心惊。楚长离为什么会同意?他真的有那么需要自己吗?这个问题的答案让他惶惶不安。在看见楚长离肏裴曦的时候,他在震惊之余竟然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他卑劣地、可耻地想着,如果将弟弟献给对方,他们两兄弟是不是能……能将楚长离更好地留住?
……但是楚长离好像仍然没有什么变化。
裴彦愈发地缺少安全感,所以才会对楚长离的行为这么敏感。他甚至连去想“楚长离会离开他”的这一可能性都不愿意。
但很可惜的是,他的纠结与痛苦并不会通过细微的电流传达到楚长离那里。他的未婚夫是个十足冷漠的男人,在具有欺骗性的温和外表之下,掩藏着一颗从不轻易为感情所动摇的心脏。
他对吞吞吐吐的裴彦毫无怜惜的意思,并且,这种暗暗的不耐烦,在长孙安用手握住他已经开始勃起的粗壮性器的时候达到了巅峰。他敷衍地甩下几句话,便利落地挂断了通讯,把手机扔到一边。而后他抽出放在长孙安口中的双指,用湿润的手掐住对方的脸:“胆子挺大,嗯?”
“对不起,楚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您惩罚我吧?”
长孙安的表情很乖巧,但手却不安分地圈住对方的性器,用手心感受着意中人的灼热。
楚长离睨他一眼:“惩罚?我看你是想要得很。”
被戳中心事的长孙安只能红着脸,既期待又好奇地看着他。
楚长离却不打算现在就对长孙安做什么。他推开长孙安,下床去收拾。长孙安愣了一下,然后也赶紧跳下大床穿上拖鞋:“等等我呀,楚先生!让我来伺候您吧……”
把一脸不情愿的长孙安扔去星喻公司之后,楚长离又在车上接到了一通电话。不是裴彦的,而是他还在外省的父亲打来的。
大意无非就是告诉他做事不要太过火,注意点分寸,毕竟楚裴两家现在还有姻亲关系。
楚长离屈指敲了敲方向盘,笑了一声:“我可什么都没做,您这又是从哪儿得的消息?”
“你昨晚那一通动静压根就没想掩饰,A城这一圈哪个不晓得?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知道的?”楚父对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是再清楚不过,笑骂道,“听说裴家那小子哭了好久。你自己去解决。”
“放心吧,爸。”楚长离懒懒地伸展了一下双臂,“我知道该怎么做。”
“行,你一向都有主见。”楚父叹口气,忽而又转了个话题,“对了,正好明天方澜要回来,你带裴彦去见一见。”
听见“方澜”这两个字,楚长离眯了眯眼。他应承下来,挂了电话,想着这个事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给自己的那几个朋友发了消息。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之后,他启动轿车,往明海湾驶去。
裴彦果然还在别墅里,裴曦不在,大概是去公司正常上班了。楚长离一进门,就被裴彦抱了个满怀,他的眼泪簌簌地落在楚长离的衣衫上,把他的外套都打湿了。
楚长离把他从自己身上撕开,按住他的肩膀:“别哭了。”
', ' ')('“抱歉,阿离,我不想,我……”裴彦的眼睛都哭得红肿起来,他小心地抓住楚长离的衣服,抽噎着说,“我没有不相信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只是,很担心你……”
楚长离抬起手来,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又顺势遮住了他的双眼,以避免让对方看见自己毫无波澜——甚至还带了点不耐的表情。他张开嘴唇,让充满温情的安慰话语自然地溢出来。这些字句像是最强力的治愈药剂,没几下就把裴彦的眼泪止住。
确认裴彦不再哭之后,他这才放下手,将人往客厅带,轻笑着告诉对方:“明天晚上有个重要的接风宴,你有空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
裴彦抱住他的胳膊,赶紧点点头:“我当然有空!”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只要是阿离的要求,就算是有事,我也肯定是会陪你的呀。”
楚长离不置可否。
“不过,阿离,这次咱们是给谁接风呀?”
“方澜。”
裴彦惊讶极了:“方大少?!他要回来了?”
“他回A城这事并没有传出去,你们家现在不清楚也很正常。”楚长离淡淡开口,“再者,明天晚上只是个小宴,你也别担心,平常心对待就行了。”
裴彦却是有点坐立难安:“可是……我,方大少我以前见过的,感觉有些凶,让人不敢接近……”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止了话头,小心地看着楚长离,又问,“阿离,你怎么会去参加这场宴会?”
楚长离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裴彦呆呆地看着他因为笑容而变得生动的面容。
楚长离笑够了,才渐渐平息下来。他伸出手,拍了拍裴彦的脑袋,目光好似沾了点儿怜悯:“你以前身体不好,总在国外的疗养院调理。后来你回A城久住了,他又走了……也难怪你不大清楚。”
裴彦不解地看着他:“阿离,什么呀?”
楚长离笑着告诉他答案。
“方澜是我兄弟啊。”
方澜是楚长离的好兄弟。
他们自小认识,相互陪伴着长大,亲密无间。方澜对楚长离那真是没得说,他有的东西,一定也会给楚长离一份;而他没有的东西,如果楚长离想要,他就是抢也要拿来给楚长离。
他对楚长离的亲昵和保护欲没有随着时间流逝,反而是更加强烈。因此,当他俩长大,在A城这一圈爱玩的二世祖里头,没人不知道方澜,更没人不知道楚长离。
曾经有个喝醉了的小少爷借着酒劲想要亲楚长离,当天就直接被发了狂的方澜揍得进了ICU,后来再也没有在A城出现过。
没有人敢招惹方家的这个硬茬子。
二十岁时方大少被家里扔到了部队,自此与楚长离聚少离多。而在五年前那一天,他匆匆与楚长离道别之后,楚长离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也没有能联系到对方。
楚长离心里清楚,方澜大概率是被安排去做什么危险的、保密性极高的任务了吧。
但是了解归了解,那种不高兴的情绪到底还是浅浅地留存在了心底。
该怎么给他的“好兄弟”一点教训呢?
楚长离的视线落在因为太过惊讶而有些无措的裴彦身上,有些满意地笑了一下。
裴彦的确是很紧张的,他听完楚长离的话后就赶紧上楼找合适的礼服,担忧地念叨着什么。楚长离看上去却很是悠哉,他甚至还泡了壶茶,捧着茶杯告诉裴彦:“只是见一面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
“可是,可是那是你的好兄弟……”裴彦抱着礼服,抿了抿唇,“我希望第一次见面能给他留个好印象,让他认可我们的关系……”
好印象?认可?
楚长离饮了一口香气馥郁的茶水,感受着舌尖浸染的些许苦涩味道和淡淡的甘甜,慢慢地说:“放心吧,他会‘喜欢’你的。”
虽然有楚长离的安慰,裴彦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越是接近晚宴的时间,越是靠近晚宴的地点,那种预感就越是强烈。
而这种怪异的感受,在接待的侍者拉开描着精致花纹的门、让他望见房内的人时,到达了顶峰。
边上的那些人裴彦大多还算认识,这些年里,楚长离也带他多少接触过这些各个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但是,坐在最中间那个男人——
他常年接受训练的身体相当强健,把简单的黑色衬衫撑起,流畅的肌肉线条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魅力。他的右手正把玩着一个银白色的打火机,那上面的花纹像是被摩挲太久而有点褪色。他并不用它点烟,只是握在手里,旋转、开合。
能在A城年轻一代里有这样气质的,当然只有方澜这一个了。
方澜的脸是很英俊的,轮廓分明,线条硬朗。但他那双压在浓黑长眉下的眼睛,那像是狼一样高傲的、冰冷的视线,化作了一根尖锐的箭矢,正直直地刺向站在门口的裴彦。
裴彦下意识地捏紧了楚长离的手,身体也往未
', ' ')('婚夫旁边贴近了点。
……很危险。
裴彦的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只有这个念头。
下一秒,他感觉到,他的出现好像破坏了这个房间里的某种平衡。其他人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那种隐隐混杂着惊讶、顾虑、好奇等情绪的、充满窥探欲的视线,仍然让他感觉到了不适。在他们面前,他好像不是来赴宴的人,而是个不小心误入的倒霉鬼似的。
而楚长离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恍惚和犹豫,直接携了他的手往里走去,同周围的人招呼着。
这些人也都是人精,立刻收敛了情绪,纷纷热起场来。
“哎,楚哥可算是来了!”其中一个挤眉弄眼的,调侃道,“有你在,这接风宴才算完整嘛!”
“就是就是,咱方哥可一直盼着楚哥呢!”
也有的人招呼着裴彦,笑嘻嘻地说:“小彦哥也来啦,快坐快坐,这位置可顶顶好……”
楚长离来到方澜面前。
方澜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漆黑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他。
楚长离忽然弯起嘴角,笑着将裴彦往前轻轻推了一点,然后开口:“欢迎回来,方哥。”
他拍了一下裴彦的肩,“这是小彦,你应该知道的。”
裴彦好像从楚长离的动作里获取了莫大的勇气,主动向眼前这个男人伸出左手去:“方哥你好,我是裴彦,是阿离的……”
“我知道。”方澜压根没看他,只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又迅速地抽离回去,声音短促地做了自我介绍,“方澜。”
裴彦紧抿着嘴唇,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
楚长离带着裴彦落座,安慰似的摸了摸对方的脸,“方哥就是这样的,你不必多想,多相处一会儿就好了。”
裴彦因着楚长离的体贴而羞涩地笑了笑:“嗯嗯。”
但他的心却始终很沉重。
他哪里会看不出来,方澜对他是一丝好感都没有,甚至……甚至要不是有楚长离撑着场子,对方很可能连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说。
楚长离来了之后,人就到齐了。美味的菜肴和酒水一并送上了桌。虽然方澜并不多言,但有旁的人活跃气氛,这顿饭倒也吃得很愉快。
裴彦也被这些人灌了酒,酒量不好的他没几瓶就醉了,脸红红地倒在桌上,不时地呢喃着楚长离的名字。
而身为主角的方澜没有喝酒,只是平静地听着四周的喧闹,不时地给楚长离夹点菜。
楚长离吃饱之后也不再多吃。他用餐巾把嘴唇擦干净,取了茶水漱漱口,而后拿出手机看起新消息来。
其他的人喝倒一片。喝断片的已经躺地上了,还有点意识的磕磕巴巴地跟方澜告辞,相互扶着出了门。也有人打了电话叫人来接,自个儿在旁边靠着休息。还有的人高兴之余唱起歌来,可惜声音含糊不清。
在这个时候,方澜终于开口了。
“长离。”
他的嗓音低低的,沙沙的,是非常性感的声音类型。
楚长离把散落开的纸巾一一折起叠好,原本带着的笑渐渐淡了下去。
方澜伸出手,抓住了楚长离的右手。
“不要这么对我,长离。”他的声音像是被粗粝的小石子碾过,掺着深深的痛苦,“不要这么残忍地对我……”
楚长离面色不变:“是吗?”
他终于转过脸,对上了方澜眼睛里汹涌的情愫,“好兄弟有了订婚对象,不应该为他高兴吗?”
方澜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很沉郁。他望着楚长离,又看了一眼裴彦,嘴唇用力得崩成了一条直线。
楚长离见到他这副模样,对他露出了一个冷淡的微笑。
“……操,去他妈的好兄弟。”
方澜憋出一句脏话,直接倾身过去,就在醉倒的裴彦身边、在众人都还在的包厢里面,在这危险的、随时都可能有人抬头看见他俩的紧张氛围里,重重地吻上楚长离红润的、泛着诱人光泽的嘴唇,像是饿狠了的野兽咬住最后一块肉一样,饥渴、激烈又冲动。
他抱紧楚长离的腰,断断续续地吻着对方,一边吻,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有谁的……好兄弟,会做这样的事情?”
楚长离挑挑眉,喘息着回应:“确实,我也想不出……唔,什么样的人……会在跟兄弟上完床之后,直接消失五……”
方澜的动作更加急迫了一点,就好像不愿意让他把剩下的话说完。他用悲伤的、哀求的目光注视着楚长离,把楚长离的嘴唇都亲得有点肿了,这才停了下来,低低喘着气,说:“长离,我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还有……”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挪移到楚长离旁边的裴彦身上,“你和他的婚约可以解除的,是不是?”
楚长离悠悠然地用手背擦去唇边的湿痕,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我现在可没有解除婚约的打算。”
“为什么?”方澜一怔,随后不甘心地皱起眉,“他那样的——他凭什
', ' ')('么!”
楚长离笑而不语。他伸手将方澜从自己身上推开,站起身来,把弄皱的衣褶整理好。他没去管倒在那儿的裴彦,而是穿过其他的人,去到外头的盥洗室清洗。
方澜疾步追上他,执着地寻求一个答案。
楚长离拿柔软的纸把手指擦干净,这才侧着脑袋,回答:“就我目前要做的事情来说,他家比别的有用得多。”
方澜凝神思索了片刻,恍然:“文娱产业?”
“这是块大蛋糕,不是吗?”楚长离轻笑一声,平静地叙述,“我对它可是觊觎很久了。”
“可是……”方澜试图挣扎一下,“我也可以,长离,我也能帮你……”
楚长离摇摇头,抬起手来,用食指轻轻抵在方澜的嘴唇上:“现在的你,对我的帮助还比不上他。”
方澜痛苦又无助地看着他,心底却落下认命似的叹息。
他一直都知道楚长离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对方看重什么,也清楚对方蓬勃的事业心。
明明是这么一个……冷漠的、表里不一的、喜爱玩弄人心的坏蛋,可方澜却爱惨了他,甚至连对方那颗残酷的心都一并深爱。
前面二十七年都已经绑在了楚长离身上,他的未来哪里还能逃脱得了这样深刻的桎梏?
楚长离又道:“我所决定的事情,由不得你们干涉。”
“我……我明白。”
“不过……”楚长离吊足了方澜的胃口,这时候才善心大发地施舍了一点温柔,“如果你想回顾一下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作为好兄弟,我并不会拒绝。”
他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捧起方澜英俊的脸,在对方有点发白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这是标记。”
楚长离放开呆在原地缓不过神的方澜,回身朝包厢走去。
而方澜混乱的大脑终于理清楚了楚长离先前那句话的意思。他先是捏紧了拳头,又低吼了一声,随后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镜子里因为震惊和喜悦而有些面目扭曲的自己。
下一刻,他迈开步子,朝楚长离追去。
“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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