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镇隶属的苣州下辖五县十三镇,与民生息息相关的绝大部分衣食住行行当俱由当地的同心行商会操控。
而这十八家同心行组建的商会联盟,背后最大的主事者便是陈府。
整个苣州灾情都极严重,只是作为紧挨着边境线,位置最偏的抚镇,他原以为本地的同心行早已撤离。但他们当真费了大半天时间赶过去时,远远便见到外头严阵以待的守卫。
经一路打听,也确认了这是整个镇子上唯一还有余粮的地方。
“站住,有什么事?”
“你们这儿不是同心商会下设的粮铺?我们来自然是来买粮。”
守门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好一会儿才道:“先等等,近日来买粮的多,总有些不怀好意的暴徒想混进来,我得先去禀报管事的。”
段星执依言站在外头等候,自言自语道:“面见朝廷重臣也莫过于此,若是不说,谁知道只是来商铺买点米粮。”
应北鹤在一旁小声接话:“您打算买多少粮?属下带的银子不知够不够...”
他白日亲手替人穿戴完毕的衣衫,自然一清二楚,主子似乎未曾带半点钱财。
段星执随手用扇子敲了敲人前额,因着守卫离得不远,索性偏头再次凑近了些附耳低声道:“想什么?这闹饥荒地方的粮金贵着,纵是将你卖了也不够买上几斗的,来探探粮价罢了。顺带等一个该出现的人。”
清浅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过于亲昵的姿态让他难以自控地联想起晨间一些不合时宜的片段。
极近温柔放纵。
应北鹤低头扫过人颈间若隐若现的痕迹,自从来抚镇之后,让人无时无刻觉得仿若活在梦中。
“回神?”
段星执抬眸,发现又在望着他走神的少年,无言一摇头:“你今日怎么总在心不在焉。”
他轻易陷进那双澄静清冽的黑眸中,心下悸动一瞬。想亲亲人。
但回神亦很快,拱手道歉:“主子恕罪,属下...”
话到一半,骤然卡住。
初尝禁果,食髓知味,他明知不对,只是实在难以控制那些不自觉偏离正途的思绪。
或许该稍微离人远一些呆着才能有所好转,偏偏他打心底里不愿意。
“算了,回去再说。”
见人为难模样,段星执也不欲勉强,看向从铺子里迎出来的中年男人:“人来了,先走吧。”-
待到两人出了粮铺,天色已近黄昏。
段星执仍是一身素净白衣,执一柄银骨折扇,利落轻便,身后的应北鹤手中则多拎了一小袋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