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纯粹只是映射的星位图看似没什么用处,但若能确认其星宿对应之人,这东西也不失为一个窥探敌情的宝物。
至少如今他已经能确认其中三位。
但他不明白既然存心护他...为何又要刻意避着他。
竹筒中的那些东西若是真的,红缠分明早就心存死志,这才在临死前将所有知道的情报交出。
明明只是初次见面......也或许他们早就见过。
段星执闭了闭眼,不再放任脑中那些有关身份的猜想继续发散,而是专心勘探起眼前的环境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重伤濒死的人找出来。-
逼仄阴暗的地牢中,被锁在灰石墙面的青年奄奄一息,四肢尽是大小不一的血洞,似是被某种虫类啃食过。
洁白的外衣血液浸透凝固,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四周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味,除却被锁住的人,角落还瑟瑟发抖聚着数名约摸七八岁的小孩。
竹公子换了件广袖白衣,面貌白净稚嫩,笑意盎然,乍然看去不过是名背着家人偷溜出门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他脚步轻快踏过牢门,被虫蛊咬过的手臂早已恢复如常。
察觉有人靠近,秋沂城仍旧呆滞地跪缩在角落,闭着眼头也不抬。
“醒了?”
竹公子笑意不改,微微俯身凑近看了看人,笃定道:“既然醒了,便同我好好说说话吧。”
秋沂城依旧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像是早已逝去的木雕。
竹公子摇了摇头:“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倔强。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若能诚心悔过,我便既往不咎,原谅你一念之差犯下的错。只要你退一步,红缠便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知道的,整个恕雪台,你的行事效率一向让我最满意。”
少年抬手轻柔地抚了抚人发顶,语气异常柔和:“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得力下属。”
这语气他再熟悉不过,心如死水的人听闻这看似毫无威胁之意的话,几乎本能地颤了颤。
竹公子无辜偏了偏头,轻声疑惑道:“怎么了?...很害怕?”
没人应他,但身体的本能反应仍是泄露了一切。
少年无奈一笑:“害怕的话,就听话,你知道我对听话的人一向很好。”
牢中安静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怎么,考虑好了吗?”
仍旧无人理会。
被数度当做空气看待,眼中原本尚带着几分笑意的少年终于冷下脸,直起身来,再次望着这位信赖多年的下属的目光中已然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他给过机会了,对方既然不愿踏下这步台阶,他也不勉强。在这世上,没有人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