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主卧原来为坤丹所有,孟珧掌权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房间所有家具装饰统统扔掉,重新装修。将整座庄园别墅最大的卧室,改造成一间如梦如幻的豪华公主房。
而孟珧为姜柔准备的衣服,也全部都是各式各样五彩斑斓美貌万分的吊带裙,此时此刻,姜柔身穿一条奶白色泡泡袖丝质长裙,埋首抱膝坐在沙发上,宛若公主降临凡间。
乌黑柔亮的长卷发海藻般倾泻,完全遮挡住她的脸,即便看不到,男人也知道,她此时的漂亮脸蛋,有多么苍白。
微弱悲伤的啜泣声隐隐传来,孟珧的心脏都要痛得停止跳动。
他冲到沙发前,单膝跪在姜柔面前,小心翼翼捧起她的小脸。
苍白的脸蛋湿漉漉的,泪水粘上手指,冰冰凉凉,让男人愈发心痛。
孟珧的声音好紧张:“阿柔,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我再请索菲亚医生过来瞧瞧好不好?”
他说着就从裤袋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姜柔一把攥住他的衣袖,缓缓摇头,声音嘶哑:“没有不舒服。”
紧张的心脏有所缓和,收起手机,孟珧从再次捧起她的小脸,轻轻为她拭泪:“那为什么哭?”
“我、我做了一个噩梦……”
红彤彤小桃子似的双眼再次泪水泛滥,怎么擦都擦不完。
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梦到爸爸被关进臭名昭著的狼山监狱,里面的犯人以折磨他为乐,而狱警全部视而不见,爸爸被折磨到生不如死,最后在医务室治疗的时候,偷偷溜上楼房天台,从天台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复述完自己的梦境,她终于崩溃嚎啕大哭,纤弱的身躯颤栗着,连气都要喘不上来。
孟珧左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傻瓜,梦都是相反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男人的拥抱,让她身体微微僵硬,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抬起右手,仿佛哄慰婴儿般,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终于,她的身体不再僵硬,颤栗也渐渐平息下来。
接姜柔来到t国第一件事,孟珧就是让她和姜继业父女两人通视频电话。
姜柔已经知道,姜继业早已料到傅司渊一定会在生日当天严防死守,防止她被救走。事实上姜继业根本就不打算在生日当天行动,之所以要求陪她过生日,不过是拖延时间,同时也是迷惑傅司渊,在生日之前,寻找机会将她救走。
而偏偏姜柔怀孕住院,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姜继业之所以没有提前告知她计划,不过是担心她作为一名孕妇,情绪不稳状态不佳,会不经意间泄露计划。
傅司渊是何等敏锐精明的人,一次营救失败,那此后他便会将姜柔彻底藏起来,再没有营救的机会。
姜继业当即再次主动联系傅曼茹,寻求合作。
傅曼茹自然欣然应允。
并且交上一份满意答卷。
自从绑架被傅司渊救走以来,在别墅收到任晶晶传递的纸条,姜柔就再也没有见过姜继业,父女两人也再没有过任何形式的交流。
视频电话中,姜柔发现姜继业苍老许多,比之前在孟珧进行催眠治疗的别墅相见时,更苍老更疲惫。
可视频中,姜继业原本浑浊苍凉的眼睛,在看到姜柔那一刻起,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一想到傅司渊会亲手将姜继业送进监狱,她清楚傅司渊的手段,等待父亲的将会是非人折磨,她便哭到痛不欲生。
她甚至摒弃一切道德观念,奢望父亲放下a国的一切,趁傅司渊没有揭露他的罪行,趁机离开a国。
世界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那样,他们父女就可以团聚,永永远远在一起。
姜继业笑她是傻孩子,姑且不说a国警察可以向国际刑警组织发布红色通缉令,即便是傅司渊,都不会轻轻松松放过他。
等真的落到傅司渊手里,下场只会更凄惨。
更何况,他老了,不想下半生颠沛流离亡命天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见天日,东躲西藏。
他更不想连累她,进监狱,是最好的选择。
与此同时,孟珧也安慰姜柔,无论姜继业进入哪间监狱,他都会安排人保护他,不让他遭遇折磨。
姜柔选择相信孟珧。
可现在,午后的噩梦,彻底击碎她的心理防线。
孟珧紧紧拥着姜柔,宽阔的大掌轻揉她的发顶,柔声道:“我不是答应过你吗,我会安排人保护姜伯伯。傅司渊有势力,我也有,他有人,我也有。
“高墙外,我斗得过他,高墙内,我也可以和他斗个你死我活。姜伯伯不会有事,你别胡思乱想,当心搞坏身体,好吗?”
姜柔依然沉浸在噩梦中无法自拔,听到孟珧坚定的口吻,茫然四顾:“真的吗?”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孟珧抚在她后背的大掌渐渐收紧,用力到要将她嵌入他的躯体:“阿柔求求你不要再哭了,如果姜伯伯知道你因为一个噩梦就哭得失魂落魄,他会心疼的。”
一想到姜继业那苍老凄凉的双眼,姜柔终于渐渐停止哭泣。
直到怀中的人儿不再颤栗,不再哭泣,孟珧终于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