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坐上常易的奔驰,傅司渊则坐上自己的劳斯莱斯,两辆车一前一后,向仁爱医院驶去。
清晨6点30分,一行人准时抵达医院。
常易依然精心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抵达病房楼层,傅司渊率先走出电梯,常易将目光望向傅司渊的背影,恭敬喊道:“傅先生……”
走在最前方的傅司渊停止脚步,转身,面无表情望向他。
常易走到傅司渊面前,将右手提着的多层保温食盒举起,眼眸低垂,嗓音苦涩:“傅先生,这是我为小熙准备的营养早餐,您可以亲自带给他吗?”
傅司渊一言不发,但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亲手接过那沉甸甸,饱含关心爱意的食盒。
常易长抒一口气,再次提出请求:“傅先生,请您不要告诉小熙这是我亲手做的早餐,如果您再哄哄他,说这是您为他准备的早餐,我想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傅司渊盯着常易隐隐开裂泛着淤青的唇角,眸光讳莫如深。
他昨天看到常易的第一眼,便关心询问他伤痕的来历,常易给出的答案是,他在浴室洗澡摔倒所致。
这个答案,傅司渊自然是不信的,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常易本人不愿意回答,他自然没有追问的道理。
只是如今傅司渊怀疑起安吉拉的身份,便开始对一切都抱有质疑态度。
他甚至觉得常易的伤痕来历,都透着蹊跷。
此时听了常易几乎隐含卑微的态度,傅司渊心情万般复杂,他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所以,他也不知应该是同情常易,还是应该痛恨常易。
傅司渊似笑非笑,慢条斯理说道:“常总公务繁忙,准备早餐这样的小事,明天就不要再亲自辛苦准备了吧。如果常总再累到在浴室洗澡摔跤,你自己不心疼,我想安吉拉女士也会很心疼你,你说是吗?”
常易口吻淡然,却又充满坚定:“我并不觉得辛苦。”
傅司渊不置可否。
不管真相究竟如何,安吉拉总归和他傅司渊没有丝毫关系,别人愿意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追求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没有多管闲事阻止的道理。
“那随你开心。”
傅司渊接过食盒,长腿大迈,向病房走去。
常易并没有一同跟随前往病房,他告知姜柔他就不进病房了,便独自前往休息区。
他的背影极其孤独落寞,让姜柔愧疚难言。
她收回视线,满腹心酸跟上傅司渊的步伐,向病房前行。
姜宁熙醒得很早,他一醒来便听希拉阿姨对他说,妈妈昨晚答应了他,他今早会见到心心念念的爸爸。
姜宁熙别提多开心了,他都不需要两位阿姨照顾,强烈要求自己洗漱,希冀得到爸爸的夸奖。
他独自认真洗脸刷牙,洗漱完毕,又亲自擦脸油,将自己的小脸蛋涂的香喷喷的,更找出自己喜欢的衣服,穿戴得整整齐齐,此时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瞬不瞬直视房门,焦急等待。
当房门从外面被打开,傅司渊高大挺拔的身躯出现在房门那一刻,姜宁熙仿佛一只身手矫健的小兔子,亟不可待跳下沙发,张开双臂,向男人飞奔而去。
他跑得飞快,一边奔跑,一边开口喊着“爸爸”。
看到小朋友向自己跑来,傅司渊没有多想,下意识将手中的食盒交到身后的姜柔手中,他深邃硬朗的面庞,瞬间绽放出堪称慈爱的温暖笑意。
傅司渊大步向前走,当一大一小两人汇合,他弯身,同样张开双臂。
小兔子笑着叫着喊着,扑进男人强壮的怀抱。
傅司渊将姜宁熙高高抱起举过头顶,抱着他在原地转几个圈,姜宁熙笑得越发开心,童稚的笑声如同风铃被风吹动,清脆悦耳,声声回荡在病房。
儿童病房本就装饰的美好温馨,父子两人紧密相拥不加掩饰的喜悦笑脸,无疑为病房更添一丝温馨。
希拉走到姜柔身边,想接过她手中提着的保温食盒,可是她没有丝毫反应。
夫人提着食盒的纤细手指紧紧攥着,用力到指关节泛白。
希拉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回肚子里。
夫人十月怀胎,加之四年又四个月的朝夕陪伴,此时却被小少爷臆想中的,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冒牌爸爸打败,夫人心里有多难过失落,自不必说。
希拉不免又多看了身姿挺拔气场慑人的男人一眼。
冷峻威严的男人,那张英俊硬朗的面庞此时正笼罩着温柔慈爱的笑意,深邃的眉眼弯成月牙,笑意发自肺腑,并非装腔作势,逢场作戏。
希拉虽然清楚眼前的男人并非小少爷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就是有本事让小少爷这般开心,与昨日病恹恹毫无生机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本该令人欣慰,可是一想到夫人伤心难过,希拉就欣慰不起来。
希拉心情复杂难言,又情不自禁望向姜宁熙,小少爷同样眉眼弯弯,浓密的黑睫毛纤长卷翘,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银河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