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盾的死,随着他下地后,没多久就被大家遗忘了,除了一直沉浸在悲伤中的亲生父母。
但是日子最难过的却是小琴,她一个人承受着哥哥炸死的后果,爹和娘一直都不肯原谅她,话也不愿意跟她说,看她就像是透明人。
只有见到张汉东和云朵的时候,她才能变成有血肉的活人,小姑娘牢牢记住张汉东的话:“好好活下去。”
说起来张汉东重生快到二个月,他在家盘算了一下手里的现金,围巾、面包还有后来的蛋糕,已经有一万一千六百五十块。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赚到别人一辈子赚不来的钱,总算是没辱没重生者的逼格,明年就是八零年,很多事情都可以开始操作了。
他正想着,门口忽然传来周金枝的惊呼声,一会儿大声叫他说:“汉东,你快出来呀。”
张汉东忙闻声跑出来问:“妈,出什么事了?”
“下雪了。”周金枝指着天上飘落的雪花说。
她的目光随着雪花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拿手指一碰,片刻的功夫就化为乌有,手指又接了一朵,拿在儿子面前问他:“好看吗?”
张汉东认真看了一眼笑说:“真好看,妈你冷不冷,咱们快进屋吧。”
周金枝却不愿意回去,站在门口看着远方,忽然小声说:“下雪了,大黑就该回来了吧?”
张汉东听完心中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母亲虽然很少提起大黑,心里原来始终都在牵挂着远方的孩子。
他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说:“妈,原来你想二哥了。
”周金枝点点头但是很快又快乐起来说:“我得去给大黑做棉鞋,做棉衣裳,他穿的薄一定很冷。”
张汉东只觉得眼睛发酸说:“那你可要快点做,让我哥回来就能穿上好不好?”
周金枝见儿子神色不对劲,关心地问他:“汉东你怎么了,咱家什么都有了,等你哥回来,我给他炖猪肉,给他吃白白的大米饭,咱们一家团聚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张汉东说:“没有啊,我哥回来我不知道怎么高兴呢,妈,到时候你要把家里的好东西都给他。”
周金枝开心了,就把头靠在儿子的胸前叫他:“汉东...”
“妈,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咱家的好日子,我怎么总觉得过不够呀。”
张汉东笑着说:“妈,过不够你就使劲过,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周金枝就是这样,连表达感情的方式都这么特别。
傻子都了狗屎运,村里人经常这样说。
以前周金枝很怕人,不管在哪总是习惯躲在角落里,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自己,这样就没有人会伤害自己。
现在即使在人群中,她也敢大声说话,大家对她的态度也变了许多,她虽然不懂,但是也隐约知道,这一切都是二儿子张汉东带给她的。
两人走进屋来,顿时觉得暖和许多,张汉东在堂屋里做了个大炉子,买了一大堆煤,24小时不停地烧,虽然破屋四处漏风,可这也有个好处,不怕煤气中毒了。
79年的煤炭,统一调拨价是24块一吨,但这是送去公家单位比如电厂的价钱,私人买的话要30块,对比当前的工资,普通人家照样用不起。
他和满仓拉着煤炭回来的那天,全村都轰动了,都过来瞧热闹,就连张青山也来说风凉话,不过张汉东也没生气,他不过是权势最后的辉煌,很快就不用看这种人的脸色。
村里的妇女白天都爱拿着针线活来家里串门做活计,在自家家里,哪怕是坐被窝,也动手动脚不能干活,但是张汉东家,进来就像到另外一个世界,大家都说周金枝命好,儿子有出息当娘的享福。
每到这时候,周金枝的眼睛就变得很亮,马上炫耀儿子对她有多么好。
银瓶的婆婆说:“真是傻人自有傻人命,锅碗不洗狗舔净,”
张汉东最听不得别人看不起亲娘,马上对银瓶说:“我小时候,我妈可从来都没像你们,拉个屎都懒得给孩子擦,想让狗帮着舔。”
银瓶叫屈说:“汉东,我就那一回还被你看见了,你老是说我,气死我了。”
吴氏现在进城了,她和周金枝见面就吵架,很难处在一起,张汉东同样帮姑父家买了一吨煤,老人在城里也不用受罪。
周金枝每天穿上新衣裳,新棉鞋,都会用奇怪的语气问彩凤:“彩凤,我怎么觉得今年怎么一点都不冷呢?”
彩凤笑着说:“妈,屋里天天烧着碳,你以前从来也没像今年穿这么暖和呀。”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掉眼泪:“有这样的日子,多亏了汉东呀。”
说着大黑,大黑就来了。
全村的老少一早就聚集在村口,翘首看着远方,上面领导见气温越来越低,河底的淤泥冻的邦邦硬,用铁镐也挖不动了,就宣布今年的河工结束,放大家回家。
周金枝和村里的妇女站在一起,新衣裳在人群里十分亮眼,张青山看她很不顺眼说:“呵,傻子今年都变阔了,一边去,别在我面前晃。”
周金枝吓得灰溜溜地躲在儿子身后。
张汉东握紧了拳头,冷冷直视张青山说:“支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不然凑近点再说一遍?”
村民一见要呛起来顿时七嘴八舌的劝张汉东忍耐,张汉东说:“我妈傻怎么了,吃你的还是喝你的了?她养大我们四个孩子,我觉得她比谁都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