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回到洞房。
宾客散了,新娘子小敏饿着肚子忐忑不安,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没吃东西,在娘家不吃东西是为了避免路上和拜堂的时候大小便尴尬。
到婆家还不给吃东西,是当地的习俗,忌讳新媳妇下床吃东西和大小便,传说如果吃东西会玷污神明,给家里招来灾祸。
女孩子总是要受苦。
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都不能点灯。
据说看了娘家灯,死公公;看婆家灯,死亲爹,还有人说出嫁闺女看了娘家灯,娘家穷得钉钉钉。
她说是十八岁其实才十七,在家她只有干活的命,好东西从来跟她都没关系,赔钱货这个骂声她从小听到大,她也认命了,女孩子就是来人间受苦的。
嫁到这个家,会怎么样?
小敏想到这里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她看到自己的丈夫的样子,个子不高,穿得很齐整,骑着自行车很威风的样子,村里的伙伴说她命好,好几个差不多大的找的都不好,不是残废,就是受气,还有的嫁过去就给七八岁的孩子当后妈。
一直胡乱得想着,肚子却越来越饿了。
天慢慢黑了下来,终于外面的人群散了,风像是忽然猛了些,窗外影影绰绰的树枝看着有些吓人。
可想到马上要成为别人的媳妇,就更害怕了。
终于,有人走进屋来了,进来先倒了杯水,她也想喝水,但是男人一饮而尽,随后坐在桌子上呵呵怪笑,他就是自己的男人,小敏的心忽然紧张起来,她很害怕男人走近自己,但是又希望他能过来。
她失望了,男人喝了水居然歪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小敏慢慢站起来,想把他扶到床上睡,可才站起来,洞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严厉地声音训斥她说:“没见过男人吗?哪有新媳妇急着跟男人睡觉的?”
小敏心里害怕极了,但她争辩说:“我没有,我想...”
“你想什么?”另一个人也说。
开始说话的那个去拍打男人的脸,男人迷迷糊糊地叫她妈,小敏这才知道,这个很严厉的妇女是婆婆。
婆婆让男人上床去,又让小敏也爬上床,小敏不敢反抗,只好也上床去,黑暗里没点灯,婆婆和那个妇女就像地府里的牛头马面一样阴森。
“脱掉裤子。”婆婆很突然地说。
小敏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什么?”
“我让你脱掉裤子听不明白?你是傻子吗?”婆婆再说话时,语气带着怒火。
十八岁的小敏心中升起强烈的羞耻感,她想拒绝,但是婆婆又说:“满仓你给我起来,再敢睡我锤死你,给我清醒点。”
今天是她儿子大喜的日子,她怎么像是很不高兴?
男人果然坐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妈,你们做什么?”
婆婆满脸不善的神情,看向小敏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裤子脱了。”
小敏委屈地看向男人,男人不耐烦地说:“我妈让你脱你就脱,都是女的,你怕什么?”
小敏心里害怕极了,可十八岁的女孩子,哪敢跟年纪大这么多的长辈争执,她哭了,一边哭一边脱掉裤子,偏偏今天的裤腰带是新的,是家里长辈给她系上的,很久没都解开,她羞恼地恨不得去死。
婆婆拿剪刀铰开红腰带,她这才脱下裤子,婆婆又拿出一块白布铺在床上,小心地把黑灰洒在白布上面,吩咐小敏坐在白布上面,接着拿一根鸡毛,扭头呵斥男人说:“你给我看好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呀。”m.
男人好奇地问:“妈,大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个大姐笑着说:“傻小子,我和妈这是怕你吃亏呀,你别不识好歹。”
婆婆哼了一声,居然拿鸡毛去捅小敏的鼻子,小敏开始强忍着,但是婆婆把鸡毛捅得越来越深,小敏再也忍不住了,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大姐死死按着她的肩头,打喷嚏身子半点动不得。
婆婆的眼睛一直盯着下面的黑灰,喷嚏过后她忽然变了脸色,抬手给了小敏一巴掌说:“小娼妇,你这个小娼妇,我的命好苦啊,怎么找了这么个不贞洁的淫妇啊。”
她忽然扭头向外面大吼说:“张学文,你快给我滚进来,看看你给咱儿找了个什么东西。”
大姐说:“妈呀,灰飞八丈高,这是个什么贱女人呀?”
小敏听说公公要进来,吓得立刻想要提上裤子,但是婆婆抓着她的头发拖在地上不停打她,边打还边哭骂道:“你这个娼妇,我跟你拼了。”
小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婆婆为什么忽然变了脸要这样对自己。
大姐也在边上连续追问:“小贱人,你的野男人是谁?快招出来。”
小敏这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意思,慌张地争辩说:“我没有,我没有。”她委屈极了。
但是她的反应在婆家人看来就是狡辩,公公也走进新房里,一直叫着‘家门不幸啊’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