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发现,老谢家的宅子居然就在朱朝阳家隔壁,朱朝阳家是大杂院,这里却是独门独户的大四合院,
她看着那边黑黝黝的院子有些发呆,张汉东叫她说:“姐,看什么呢,八爷招呼咱们呢。”
“来了。”她答应着小跑来到弟弟面前说:“原来屋子在这里呀。”
“什么?”张汉东没听清问了一句,彩凤却不说话了。
八爷站在院子里说:“老谢,老谢你在家吗?”
从里面走出个满脸病容的人来,走路摇摇晃晃得走一步歇三歇。
“老谢你坐下吧,身子骨我看着比昨天还弱呢,没吃药吗?”
老谢露出苦笑说:“昨天就停药了,哪还有钱买呢。”
八爷叹气说:“哎,作孽呀,老谢,这个年轻人对你的宅子有兴趣,你怎么说?”
“人都要死了,要宅子还有什么用,他要是能拿出钱来,我就把屋子卖他。”老谢求生意志很强烈,但是说完又回头看了看屋子,脸上露出不舍的神色。
“那行,你先坐着别动,我带小伙子四下看看。”
“谢谢你老了。”老谢坐在院子里,他身上有一种张汉东从没见过的气质,腐朽、古老,似乎不融于这个时代。
八爷带着张汉东姐弟走进屋子里,屋子很大,但是每间屋子都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见张汉东露出疑问的神色才说道:
“可怜老谢这个人,福气在小时候全用光了,本来老婆孩子都有的,可一个个接连走了,最后才轮到他,家里什么都卖光了,他的病还是治不好。”
有句话他没说出口,知道老谢的人都说宅子风水不好,吃掉他们全家的运气,但是八爷却不怎么相信,因为老谢祖辈可是当过大官的人,这样的人选的屋子,你说风水不好简直就是笑话。
张汉东说:“那真是太惨了。”
这是个大四合院,占地六百六十六平方,算起来正好一亩地,外观看起来还是很整齐,里面像遭了贼一样,到处空空如也,整个屋子透着一种难以言明的衰败和破落感。
彩凤小声说:“汉东,这屋子太破了,真要买吗,买下来我看也不能住。”
张汉东虽然一直没劝她,但也一直没说什么,这样做的效果反而更好,这才多久注意力就分散了,
其实像彩凤这样从小吃苦的人,韧性很强,好好活下去才是他们的执念,至于别的,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咱们先看看吧,八爷还没说多少钱呢,要是太贵咱们也买不起是不是?”
里里外外走了一遍,张汉东才又来到八爷和老谢这里,八爷问:“觉得怎么样,看得上吗?”
“八爷,屋子是不错,不过有好几个地方漏雨,而且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买下来也住不了......”
老谢一听急了想说话,八爷拍了拍他说:“不要急,我来替你说。”
他看向张汉东很直接地说:
“你说的都对,不过错过了这里,在京城像这样产权明晰的院子可少见的很,你说屋子破,确实破点,可你买下来本来就要重新整修,至于里面空,添置点家具不就齐活了。”
他似乎笃定这年轻人看上了。
张汉东说:“那这价钱?”
八爷看了看老谢说:“老谢这屋子大,卖了这里他要拿钱看病,还要弄个以后能住的小窝,八千五吧,你们觉得行不行?”
张汉东说:“八爷,这价钱你说了算吗?”
“我家的事八爷能做主。”
张汉东说:“八爷,既然这样那就按你说的办,至于手续什么的,我希望交钱的时候就能办下来,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八爷说:quot这是应该的,今天天晚了,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带你们去房管所把房票换到你名下,你放心,交了钱老谢就搬走去住院。quot
“八爷办事我没什么不放心的,那就这样吧,咱们明天一早就去办手续交钱。”
两人回到小旅馆,关上门张汉东激动地说:“姐,今天这屋子多亏你了,不然咱们也碰不上八爷这么巧的事。”
彩凤说:“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个破院子真的值吗?咱们在皖北的院子还是市口最好的门面房才三千五呢。”【1】【6】【6】【小】【说】
张汉东笑了说:“这可是京城啊,那怎么能一样,对了,你今天去朱朝阳家,出什么事了吗?”
一直憋到现在,他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不过彩凤经过这么多事,人已经平静多了,轻描淡写地把去朱朝阳家的经过说了一遍,张汉东被气笑了说:“姐,早知道他是这种人也是好事,不然等他藏到结婚后才露出真面目,那才可怕呢。”
“嗯。”即使到现在,彩凤听到朱朝阳这个名字,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第二天中午,朱朝阳家的院子就炸开了锅,邻居王大妈对朱妈妈说:“秀琴,你知道吗?隔壁老谢家的屋子卖了。”
于秀琴惊讶地说:“那么贵的破屋子也有人买?”
“可不是买了吗,我听说手续都办好了,那户买房子的人家等会就来收屋子呢,老谢已经开始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