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县长他们走了,徐局长留下来商量修路的问题,张汉东最担心的占地问题,他拍着胸脯表示不要紧,这件事县交通局牵头来做,保证不会有任何麻烦。
十四里路,以徐局长的测算,四十万左右就行,不过张汉东想把路修好一些,把预算增加到七十万。
徐局长说:“张同志,我代表全县父老感谢你。”
“徐局长,修这条路其实我的目的没那么伟大,就是希望我家人日后出行能方便些。”
“那也一样,实际受益的还是附近的老百姓。”体制内的领导说话,永远让人如沐春风。
张汉东的意思是把这笔资金直接打到交通局账户,不过徐局长坚决不同意说:“资金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管理,交通局可以帮着协调,你懂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他这么一说,张汉东就明白了其中许多关窍,心照不宣地笑了,徐局长说:“基层工作难做,我这样做也是想把这条路修好。”www.
“明白,谢谢徐局长。”
张庆海一直没做声,等到张汉东把徐局长送上车,他立刻就变脸动手: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这么有钱了,还对亲爹这么抠,你到底是不是人?所有人都知道你有钱,就瞒着我一个,每月只给老子一百块,打麻将都不够一场输的,你也真好意思......”
他的愤怒简直如山如海,声泪控诉要多惨就有多惨。
他说完见张汉东依旧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更加恼恨起来说:“你说话啊,装哑巴就完了?”
张汉东不合说了一句:“不是已经给你涨了五十吗?”
“五十块钱够干什么的?你就给这么点,我都替你脸红。”他说完啪啪打着自己的脸。
吴氏的锄头已经掂在手里说:“汉东对你还要怎么好,你可着马家沟大队打听打听,哪个农民每个月能有一百多块花?你妹子在城里一个月才挣多少钱?”
张庆海被血脉压制,立刻逃得远远的说:“张汉东,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他的这副样子,让张汉东回到上辈子被他道德绑架的时代,让儿子给他养后老伴和同父异母弟弟,理由是我年纪大了,你不养谁养?
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脱。
门口大奔面前站着不少陌生人,看他出来都是点头哈腰,他问张进步说:“他们也是咱村的吗,怎么都不认识?”
张进步说:“哪有,他们都是附近村子的,听说你有那么贵的车,都跑来开眼来了。”
......
银瓶走出来说:“汉东,这是你借给我们买车的一万块你快收着,不然张进步这个赌鬼就要拿出去赌博。”
银瓶买的是一辆农用型小货车,专门拉山石的,去年他们去老丈人家借钱,老人不愿意借,是张汉东借了他一万买下的。
“你们一年就把车钱挣上来了?”
银瓶神神秘秘地说:“咱们也不是外人,我跟你说,跑车除了辛苦点,挣钱是真挣钱,去年一年我们就把车钱还上,还能剩五六千呢。”
张汉东瞧着他们灰扑扑的样子,这种钱挣的确实不容易就说:“嫂子,你们辛苦了,不过钱不用急着还的。”
“我们有了哪有借钱不还的道理,再说了,这钱如果不还你,张进步这个畜生就要拿去赌,还不如早点还给你呢。”银瓶的嘴还是那么坏,不过她的神情不像曾经那么麻木,眼神里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那行吧,这钱我就拿着了,你们以后要用,再跟我说。”
说话间,有几个人骑着自行车转眼来到面前,老实说,张汉东没想到他们还会再来。
周满银两口子今年的形象,比去年可要差远了,一年不见就老了许多。
表哥周强倒是打扮得很周正,周满银停好自行车就冲着张汉东说:“怎么不叫人呢,发财了不认识穷亲戚了?”
张汉东瞧着他就有些腻歪说:“表叔你们来了,我奶在里面,我去给你们叫。”
表婶热情地说:“都是亲戚还客气什么,汉东都成大人了,老周你看,孩子长得多好,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这对夫妻的热情来得很蹊跷,张汉东还是回身冲后面大声叫说:“奶,表叔表婶看你来了。”吴氏应声走出来说:“满银,你们来了,快进屋坐。”
张汉东说:“表叔你们进去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回。”
周满银不满地说:“什么事那么要紧,家里来亲戚了你还要走?看不起我们是不是?”
周强说:“表弟,有事晚点办吧,我们今天是看大爷大娘来的。”他说着眼珠子四下乱瞅说:“彩凤呢?”
张汉东说:“我姐跟汪县长真不熟,工作的事你找她也没用。”
张学邦不太给力呀,不是说要出手吗,怎么这个人还活蹦乱跳的?
周满银爽朗地笑着对吴氏说:“舅娘你看,这孩子心眼咋这么小,咱们都是亲戚,怎么还记着从前的事不放呢。”
张汉东摸不清这家人此行的目的,只好糊里糊涂招呼他们进去坐,周满银这次来带了四包糕点二瓶酒,他拿下礼物自我嘲弄说:“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这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千万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