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出现的时机不对,老实说就连张汉东自己细想下来,也会有高尚志的想法,但是他自己很清楚,这女人绝不是自己找来的托。
也不是周建设他们找来的。
“高专员,袁县长,我不认识这位大娘,不过既然你们不相信,还是让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
袁世谋怒气冲冲说:“让她说,我倒要看看,我姓袁的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做事堂堂正正,你们要怎么诬陷我?”
周建设说:“大娘,你可别乱说。”事情脱离了控制,他害怕这个妇女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到时候丢脸的是他。
那妇女仇恨地看着袁世谋说:“我一点都不会乱说,他姓袁的在鸡唐县只手遮天,我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十年,等的满头的黑发变成了白头,今天终于等来了鸡唐县的青天大老爷为我儿子报仇。”
她说着感激地看了看张汉东,又换成了仇恨地表情。
“姓袁的,你爹是哪年死的你还记得吗?”
袁世谋不屑回答,周建设说:“袁县长的父亲?他好像是十年前病死的,大娘,你说的事跟袁县长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县里当时提倡火葬对不对?”
全国开始火葬还是在九几年以后得事,但是鸡唐县地少人多,八零年就开始全县强制要求火葬,这件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你爹死了,你不想土葬,可当时你又负责全县火葬这个工作,不想被人说以权谋私,就跟火葬场说随便找个人烧掉冒充你爹,可火葬场是怎么做的你知道吗?”
这妇女话语清楚,估计也不是普通妇女,当然了,能藏住仇恨十年,就不是普通人。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哗哗往下掉:“火葬场的人找不到尸体,完不成你交代的任务怎么办?这帮畜生就在大街上抓了我儿子,
可怜我儿子还活着啊,他活的好好没病也没死,火葬场的那帮畜生居然活活把他打死烧了,袁世谋,不信现在去扒开你爹的棺材,他那棺材里还有儿子的骨灰,我可怜的儿子,死了连灰都没给我留下.......”
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都震惊了,就连坐在台上的高尚志都下意识远离袁世谋,也不再怀疑张汉东了,官场争斗再激烈,也不会到炸裂这种程度。
袁世谋似乎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周建设大声说:“大娘,这种事你不要胡说,经过这么多年,别说骨灰了,连骨头都不一定剩下,你这样说,不是死无对证吗?”
大娘大声说:“我没胡说,这件事就是火葬场的人跟我说的,我还清楚知道当时动手的人是谁,不信你把他们叫过来我们当面对质。”
高尚志说:“够了,老袁啊老袁,我没想到你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我今天就不该来。”他恼恨地站起来说:“张县长,你一定要好好把这件案子查清楚,不让无辜的人死不瞑目。”
“是,高专员,这件案子查明真相,我一定会去地区向您当场汇报。”
高专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好。”
他说着转身就往台下走,袁世谋一见急了说:“高专员,这都是他们诬陷我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不要相信他们。”
高尚志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弄清楚状况就来,把自己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他刚才翻看了袁果的案子,静下心来才感觉到,袁果本来就死有余辜,没想到这次居然连袁世谋都陷了进去,所以走得飞快,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走的晚了,只怕自己也落不了好。
那大娘说:“姓袁的你少装糊涂,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只是觉得死了个傻子没什么,平头老百姓的傻孩子无所谓,姓袁的,你赔我儿子的命来。”
张汉东认真对那妇女说:“大娘你不要激动,你儿子的事我们会当成头等大事追查下去,给你一个交代。”
大娘说:“县太爷,我儿子的命就拜托你呢了。”
“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他说着又补了一句:“不过,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可惜袁世谋的样子看起来并不领他的情。
他对周建设说:“周局长,像袁果这种案子,在县里影响极坏,应该怎么处理?”
周建设说:“以袁果的罪行,当场实施死刑都不过分。”
袁世谋激动地站起来说:“周建设,你敢。”
今天这么大动作,就是为了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袁果的死应该是被注定的。
张汉东说:“袁县长情绪激动,考虑到他和罪犯的关系,可能不适合留在这里了,来几个人把老县长送回去休息。”
袁世谋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人走茶凉,新县长一声令下,就跳上来两个制服,架着他往台下走,他边挣扎边大叫说:“姓张的,有种你别让我走,让我看看你们怎么对付我侄子。”
张汉东说:“老县长,我是为你考虑,你为鸡唐县做了一辈子工作,我们不能让你寒心。”
事情到这个程度,这也是上面点过头的,他不能退。
袁果见救星一个接一个的走了,顿时觉得害怕起来,他在身后大声叫袁世谋,可惜老袁身不由己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