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心慌得厉害,张汉东回来后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再回村,她每次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大孙子的消息,要知道在以前,孙子每次回来都会守着自己的,就连身边的老伙计们都在说她的不是。
她难过的想哭,从前大孙子对她好的时候,这些人哪个不巴结她,汉东为什么不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她被抛弃了吗?
满肚子的委屈,只能去找小芳说话,小芳给她生了重孙子,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重孙子,也可以说都是为了他们。
可小芳说:“奶,你不要总找我行不行,这么大年纪就不能消停一点?你又不是只有大黑一个孙子,再说了我哪有空天天跟你说闲话。”
“你...”被堵得一个字没说。
二儿子张庆云家是两个丫头,儿媳妇黄桂英多少年也不开怀,看到她还总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她偷偷塞了那么多钱给老二,可是连他家一碗水都喝不到。
她这才明白过来,一直以来最关心她的,只有张汉东,她能过上好日子,能被村里人敬着捧着,都是因为这个孙子,可她呢,要把这个最能干的孙子的娘撵走,惹恼了亲孙子。
一时间她也自我怀疑起来:“我真的做错了吗?”
县里的县太爷带了老多的人来了,这次还是来找张汉东的,这些人对孙子的称呼也变成了张县长,村里人都露出羡慕的神色,这让吴氏心里涌起一种幸福的自豪,但是汪县长只是客气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跟张青山进城找人去了。
孙子就在城里,却一直不回来看她,没有孙子,她什么都不是。
汪县长再见张汉东时,心里也十分感慨,上次见面时,这个年轻人还只是个平民百姓,虽然有点钱,但是他是县官也不认为自己差哪里。
可才多久没见,这个年轻人就摇身一变,居然变成和他同级别的同僚,而且人家才二十岁,前途不可限量,他还是在省里听说这个消息后,一再确认才知道真的是他后,当时就愣住了。
张汉东热情招呼说:“汪县长你好,应该我去拜访你的,可是家里事情忙,让你们专门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汪县长说:“张县长客气了,我还没恭喜你呢,听说你回家乡来了,特地带县里班子专门来恭喜你。”
这些交际不可避免,张汉东虽然满腹心事,还是跟他们吃顿饭,这才告辞回来。
他回家就看到秦红梅正在和周金枝说话,两人像亲母女一样紧紧凑在一起说着什么,不由心头一热走过去问:“妈,红梅,你们在说什么呢?”
周金枝说:“我在跟红梅说种庄稼的事呢,今年秋天雨水足,玉米和黄豆长得都好,一定是丰收年,大家不用害怕饿肚子了。”
秦红梅笑说:“是啊,我很多事都不懂,是妈在教我呢。”
张汉东书说:“咱妈最会摆弄庄稼,村里谁家的粮食都没有她种的那块地长得好。”
周金枝听完又高兴起来,兴致勃勃跟他们说伺候庄稼的经验。
等到秦红梅起身去倒水的时候,张汉东跟在她身后走进屋里,忽然说了一句:“红梅,咱们结婚吧?”
如果是几十年后的女孩子,听到这里马上会开条件,要车要房要戒指,秦红梅只是身形愣了片刻说:“好,我都听你的。”
她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半天没动弹,估计被突然的求婚吓住了。
虽然两人已经订过婚,可这样跟一个女孩子说终身大事,张汉东自己都觉得很敷衍,他内疚地说:“今天什么都没准备,下次回来把欠你的都给你补上。”
“不用,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去倒水了。”秦红梅虽然语气平静,可她的身体一直抖个不停,忙乱地走进屋里好久都没出来。
过了一会周金枝奇怪地说:“红梅怎么还不出来?”她说着走进屋子里。
张汉东觉得嗓子发干,活了两辈子求婚结婚还是第一遭,几十岁的老屌丝终于要结婚了吗?
跟一个女人生活,两人的命运从此交织在一起,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啊,最重要的,这个女人毫无保留把自己交给自己,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顺从,让他说不出的感动。
过了一会儿,周金枝走进来奇怪地问:“红梅呢,我还要跟她说种地的事呢,怎么不出来了。”她走进去后,两人开始说话,气氛又变得正常起来。
张汉东听了一会,狠狠吸了口烟。
一会儿秦红梅走出来,见他站在外面对自己笑,脸立刻变得通红,张汉东说:“红梅,既然事情定了,婚事就定在过年那时候吧,我这就去找人帮咱们操办行不行?”
“你去吧。”
不知怎么,当他看见秦红梅的笑,张汉东的心像是被春风拂过,他吩咐刘军说:quot去化肥厂。”
秦红梅看着他变得轻快的身影,也笑着看了许久。
张青山说:“红梅答应了是吗,她那么好,你本来就不该让她等这么久,过年办是不是,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保证给你办得热热闹闹。”
“就按老规矩来就行,别怕花钱。”
“有你这句话就行,我一定把你的婚事办成全县最热闹的一场。”
“怎么都行,别让红梅委受屈。”
张青山本想说话刺他,可终究不敢说出口,只能答应说:“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