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海林被上级单位提审,他身上背负那么严重的案子,最后的处理结果居然只是开除公职就没事了。
张汉东听说之后很不满意,刘文师却淡定至极说:“县长,这个结果其实地区的人提走他,我就已经想到了。”
“你说什么?”
刘文师像官场老师傅一样教他说:“邢林海过手那么多钱,你有见过他家条件有非常好吗?没有吧,那么多钱去哪了,这里面的意思可就远了去了......”
“你是说,他上面还有人?查呀,地区怎么不继续查了?”
刘文师说:“你可别激动,邢林海当初只是机械厂的工人,这么快爬上交通局长宝座有这么容易,你还记得吧,当时你明令禁止财政口付钱要经过你同意,可是为什么财政局的人为什么明知故犯?你还以为是邢海林的影响力吗,根本不是。”
妈呀,真是太黑暗了,想做点事这多人出来扯后腿?
“现在你还想查吗?后面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洞,除非你想跟整个官场为敌,硬干的结果只能是你碰一鼻子灰,不然还是到此为止的好,事情慢慢做,等你掌握更大的权柄,到时候你的治下就能按照你的意思来行事,现在还是继续奋斗吧。”
刘文师一直希望他往上爬,可偏偏张汉东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只是待在鸡唐县工作,也从来不去拉关系走路子,他今天这样说,就是希望能激起县长的斗志,勇于攀登。
至于效果嘛,只换来张汉东认真说了一句:“谢谢。”
刘文师激动地说:“想通了?想做大事对别人来说很难,可是对你来说很容易,只要你愿意,我觉得你能走到大多数人走不到的高度。”
“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不会罢休的,虽然不会拿鸡蛋去碰石头,但是也不会看着这种龌龊事发生不管。”
“你这脾气,会吃亏的......”刘文师觉得前面那么多话都白说了。
做官,呵呵,他是个重生者,这辈子只想好好陪伴家人,弥补他们上辈子的人生缺憾而已,人生追求不同。
刘文师也很有正义感,但是这老头是个官迷,眼看自己年纪到了升迁无望,便莫名把希望放在张汉东身上。
颇有望子成龙的父母架势。
下午特意早了些下班,和周金枝母子俩慢慢走在街上,周金枝神情有些紧张说:“红梅今天就要到了,你快跟我说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不会烦我?”
虽然相处了很久时间,可从前周金枝昏昏耗耗,从前的事都像做梦似的,想起从前就像是另一个人的故事,知道秦红梅不仅是自己的干闺女,马上就是自己的儿媳妇时,她很紧张,担心不好相处。
“妈,你放心吧,红梅是很好的人,你从前一直很喜欢她,她也最喜欢你了。”
“是吗,我怎么都记不清了呢。”周金枝有些自责,对自己那么好的人居然忘了。
“忘了也没事,红梅不会在意的。”
“嗯。”周金枝充满着憧憬,在儿子的描述中,秦红梅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更是对她最好的人。
这年头交通不便,加上秦红梅又管着一个四五千人的大厂,不是想去哪就能去哪的,一直等到现在才有时间来。
母子俩在前面走,身后跟着刘军和常坤两人,几人走到汽车站,照道理说,秦红梅应该不到半小时就会到了。
刘军去问了车站说车子还没来,看到车站边上有家小饭店,于是带着母亲去吃点东西,店老板是个妇女,见他们进来热情招呼说:“大姐,小兄弟,进来照顾照顾生意。”
张汉东说:“老板你这叫法可差辈了。”
做生意的性子都很开朗,她笑着说:“各论各的,没事。”
“行了大姐,我妈饿了,你给弄两碗面吧。”小店里只卖面饼和面条,张汉东能感觉到,街面上这种小店明显比从前多了。
老板娘一回端上来两碗打卤面,才放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循声看去,只见一群袒胸露臂的混子停在一家卖杂货的小店门前,大冷天也不嫌冷得慌。
领头的那个嚣张地抓着店主模样的人脖领子说:“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今天不拿一百出来,老子砸了你的破店。”
店主哭丧着脸说:“昨天不还是五十吗,今天怎么又一百了?我一天才卖十五块,哪有那么多钱?”
混子一脚把他踢出老远说:“废话真多,老子今天心情好,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拿不出来钱,你的破店也别开了。”
旁边围观的人都不敢出声。
张汉东问女老板说:“怎么回事,流氓敲诈勒索你们怎么不报警?”
女老板却说:“报警有什么用?今天抓明天放,惹恼了这些人,回头我们的麻烦更大,那些人根本不会帮我们,我这店刚开不久,就有穿制服的过来不仅吃面不给钱,话里话外还想从我店里拿好处,这帮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
一位县长听到群众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感觉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直以为自己来了,鸡唐县的治安已经得到治理,平常只要他去哪里,各部门的官员陪着,处处一片祥和。
谁想随便出来一下就遇到这种情况,现在想来,那些人都是事先下过功夫的,他不死心地说:“这只是个别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