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梅走得十分决绝,一夜之间她在皖北县生活过的痕迹被全部抹掉,她的车,她的随身用品都整齐堆放在住处,什么都没带走。
她两手空空的来,又赤条条走。
张汉东在她的住处坐了许久,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两世的纠缠,本以为命运早已经绑在一起再也分不开,谁想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恍惚中秦红梅似乎总是站在原处等他,似乎永远不会消失一样,可她还是走了,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走出院门刘军迎上来说:“老板,警局的人说,火车站汽车站还有全县的宾馆招待所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
“你替我谢谢他们,不用找了,回头送给皖北县警局三辆车,感谢他们的帮忙。”
秦红梅走后,他立刻让刘军去警局求援,警局几乎调动了所有警力,虽然没能找到人,这个人情他要认。
在这个年代,一个人想要消失真的太容易了,虽然不知道她离开真正的原因,但一个顺从的女人想要离开男人时,一定有她不得不走得理由。
董小婉的车停在门口,微笑着朝他走来说:“今天皖北县的乡镇企业开会,我才知道去年到今年,县里增加了很多咱们的配套小企业,大家对我都很热情。”
“他们当然会对你客气,对小企业来说,你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对县里来说,小家电厂是全县唯一的纳税大户,纳税超千万的企业在省里也是能数得着的。”
皖北县是地区所在地,从前在省里是垫底的存在,张汉东的小家电厂让县里逆风翻盘,这也是汪县长调任的原因之一。
董小婉蹙眉说:“有件事我一直很不明白,咱们明明可以用很多办法合理避税,你却坚持足额缴纳,黄伟彦今天还跟我打电话说,不用这样做,地方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赚钱有很多办法,不用从这里节省。”说完这句话时,张汉东忽然想起鸡唐县的那些贫困潦倒的老百姓,县里的财政状况如果很好的话,他们的生活想必会好的多吧?
他若无其事地问:“我听说你让人去查小家电厂的账了?”
“是啊,小家电厂的财务情况我很少插手,对财务情况也不了解,想掌握厂里的经营状况很正常吧?”
小婉敏感地说:“怎么,我不该查?”
“该。”
两人新婚燕尔,董小婉正沉浸在幸福之中,但这时候的女人对感情更加敏感,她的眼睛里瞬间带上了泪水:“你是不是还没忘了她,张汉东,她已经走了,厂子还要继续,我这样做没有错。”
越说越委屈,她不顾女孩子的矜持,历尽千辛万苦跟心爱的人结婚,可心上人的话里明显向着从前的对象,这让她心里难以接受。
“小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不高兴你去查账,不过咱们婚礼宴席都还没结束,你就让人去查,难免有人说闲话的。”
董小婉说:“集团公司有权知道所有下属公司的财务状况,我查账不是对谁有偏见,只是想提早把工作纳入正轨,也是要找一位合格的厂长人选,绝不是要针对谁,张汉东,你不高兴了?”
“咱们是夫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只是过几天我就要去鸡唐县上任,以后见面不容易,工作先放一放吧。”
小婉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说:“这没什么,咱们有车,不管在哪里都经常见面的。”
吴氏对小婉很不满意,她走到孙子面前说:“这个女人半点也比不上红梅,啥家务活都不会,让她洗碗能把碗全给打了,让做个菜能把菜烧成碳,太笨了。”
“奶,别管她了,红梅再好她已经走了,小婉以后是我对象,她不擅长做家务就别让她做了,一个人有一个人擅长的东西,等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她是个很好的人。”
quot一个女人怎么能不做家务呢?”吴氏嘀咕着走了,她觉得孙子结婚以后,就和她生分了。
在她的认知中,女人不会家务,不会照顾男人,就是十恶不赦,所以结婚几天,能震慑几万人的董小婉,尽管在吴氏面前表现得像个小鹌鹑,始终也得不到吴氏的欢心。
走进屋里,彩凤正陪着周金枝忙活着做衣裳,周金枝见儿子进来,起身默默给他倒了杯水放在面前,张汉东笑着说:“谢谢妈,我正好渴了。”
燕子提意见说:“妈,我也渴了。”
于是周金枝也给她倒了一杯,可她根本就不想喝,还是装模作样端起来做鬼脸。
彩凤给了她一下子说:“咱妈天天给你做衣裳,喝水还要烦她。”【1】【6】【6】【小】【说】
周金枝说:“我欠燕子太多了,要把这些年的全给补上。”
小婉说:“妈,其实你为了做衣裳,眼睛熬得通红,不如别做了吧,以后燕子的衣裳我都包了。”
彩凤说:“谁劝也不听呢,我现在就是盯着她每天别做的太晚。”
她心疼地看着母亲说:“对了汉东,你婚礼结束,我和燕子也该去京城了,这一次我想把咱妈带到京城去,你是男人,一个人在鸡唐县工作又太忙,咱妈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寂寞了,到京城有我和燕子陪着,她不会那么闷。”
燕子高兴地跳到母亲面前说:“妈,我以后真的能天天看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