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吊死在自家大门上,舌头吐出很长,脸色一片死黑,眼睛鼓得像青蛙,死不瞑目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每一个人,她的身体古怪地扭曲着,而且还没穿裤子,没见过太阳的大腿病态的白。
人已经死透了,没有救回来的可能,只是她的姿态实在诡异的紧,
张汉东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见围观者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便招呼一旁的年轻人说:“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一起把人解下来。”
但是绳结根本解不开,还是张汉东拿刀割断绳子,刘寡妇被放置在一块毯子上,张青山和张静书两人走过来说:“怎么会这样?刘海洋不是今天回来了吗?他人呢?”
黑暗里站起一个年轻男人,正是刘寡妇的儿子刘海洋,他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这还是张汉东第一次见这个人,听说他在临县当老师,自己考出去的,典型的寒门贵子。
“刘海洋,出什么事了,你妈好端端的怎么会寻短见?”张汉东问。
张青山骂他说:“原来你一直就在旁边,你就这样任由你妈光着身子被人看?真是个不孝的东西。”
不想刘海洋却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张汉东几人说:“要你们装什么好人,你们几个没一个好东西,还有你张汉东,别人都怕你,我刘海洋不怕,你算什么东西,对我家的事说三道四?”
张汉东呆住了,他不明白刘海洋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再说自己在帮他善后,堂堂人民老师如此不知好歹?
张青山骂说:“什么东西,我看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无奈对张汉东说:“汉东你别生气,这孩子怕是脑子坏掉了。”
张汉东说:“别跟他计较了,先把人抬到屋里去吧,再弄清楚刘婶子是怎么死的再说,这么多人来看着,对死者不尊重。”
张青山招呼人把刘寡妇抬进院里,随后大家面面相觑,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张静书说:“人走了,丧事是不是要准备起来了?”
“不能这么随便,刘婶子没病没灾,又是上吊枉死,说什么都要查个清楚,报案吧,今天刘婶子吃喜酒的时候,还高兴地说儿子要回家,她的死一定不是自杀。”有个妇女在看得戚戚然说道。
张青山也说:“对,报警报警,如果是有人害死刘翠环,应该马上报案捉拿凶手,让她在九泉之下瞑目。”
大家都赞成报警,刘海洋忽然站出来阻拦大家地说:“不用报案,我知道我妈不是被杀,她是自杀的。”
张汉东和村里众人都惊异地看向刘海洋说:“海洋,你妈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她天天等着给你带孩子,怎么会自杀?她的死因为什么不能查?”
刘海洋却说:“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妈走了就应该把她及早送下地,不要让她死后在地下也不安宁。”
张青山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屁...quot可是看着刘寡妇的尸体,他可能觉得不尊重死者,又重新骂说:“放你北杨村小姨的屁,刘海洋,这件事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你实话实说,你妈到底为什么忽然上吊自杀?”
“我说了不要你们管呐,你们都给我滚哪。”刘海洋忽然变得歇斯底里,厚厚的眼镜片像酒瓶底,看上去眼睛像怪物一样狰狞。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大声说道:“刘海洋没脸说是不是,那就我来告诉你们吧,翠环就是被她一手养大读了师范的儿子害得自杀,刘寡妇卖-逼养了个白眼狼。”
是张庆海的声音。
刘海洋恼恨地说:“你放屁。”
张庆海从人群中快步走出来,他的眼神和张汉东一碰,爷俩互相嫌弃,又看向张青山说:“青山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就说。”
“翠环知道这个白眼狼要回来的消息后,逢人就说见人就讲,说她有出息的儿子刘海洋要来看她,她还想把杂货店关了,跟儿子去享福。”
“她从很早就开始准备吃的喝得,跟我说她儿子喜欢吃什么,跟我说她儿子小时候的事。”
听着张庆海的叙述,众人看着躺在草席上的刘寡妇,不觉心有戚戚然,很多妇女在她活着的时候骂她是狐狸精,说她不要脸,但是现在以这种方式离开人间,还是让他们难过不已。
互相说着曾经的刘寡妇对人有多热心,不管谁有困难,她从来都是能帮就帮,村里的红白喜事她都是第一个到场。
张青山说:“长话短说吧,你为什么说翠环是她亲儿子害死的。”
张庆海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低头看了一眼刘寡妇又抬头说道:“刘海洋还没回来以前,翠环就跟我说一件事,她说刘海洋这次回来是拿钱的,学校集资建房,他也想要,但是翠环的钱早都给他拿完了,现在手上只有点货,根本没有钱。”
可怜天下父母心,围观群众听到这里,表情各异,刘海洋是刘寡妇的宝,天天挂在嘴上的门面,刘寡妇为了他,吃尽了苦头。
众人心里也满是疑惑,催着张庆海继续往下说、
刘海洋恼恨地上来撕扯说:“老东西,你不许胡说。”说着还想冲上来捂住张庆海的嘴,被张青山身边两个人拦住不让靠近。
张庆海轻蔑地说:“为了给儿子弄个窝,翠环就找上我们这些老朋友......”
所有人都明白,老朋友是什么意思,就是老相好,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人会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