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就在三百里外的临县,他能找到这里,确实是因为张汉东的名头太大,才追根溯源来的。
张汉东是全省出名的人物,周边县市的人都知道自己省里有这么个人物,颇以他为荣,民间关于他的各种传说多的要命,就连媒体报道也经常刊登他和他的家庭的消息。
周家人就是从各种资料里分析研究,才确定失踪的女儿,就是张汉东的母亲。
据周志飞说:听到女儿确切消息的老人,家里的老人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女儿。
周志飞也是来到村里才知道周金枝并不在这,失望至极本打算走的,可是又传来她要回来的消息,才一直留在这里等。
好在后湖村也有招待所,吃住也都方便,他就留了下来。
张汉东见他并不像农村人,问了确实不是,周志飞家是县城的,以前还是有名的地主,因为成分不好一家人这些年日子过的并不好。
不过他们居然都在县机关工作,这让张汉东诧异是怎么做到的,前些年五类分子靠边站,像他们这样地富反坏份子,居然能混到队伍中去?
他很想问明原因,但是开口问的却是:“我妈真是你妹妹?”
说实话张汉东从没奢望能找到母亲的家人,对眼前可能是舅舅的男人叫不出口。
“不错,金枝在我家排行老四,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我是老三。”周志飞说话间用一种热切的眼神看着妹妹。
周金枝肯定地说道:“汉东,他是我三哥。”
张汉东对母亲地判断力表示怀疑,他对周志飞说:“认亲的事谨慎一些的好,明天就过年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咱们回头再说这件事。”
周志飞说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自己的亲妹妹怎么会认错,你问问她,我妹妹金枝的脚底有一个黑痣,我妈天天念叨想靠这个标记认亲。”
这个说法让张汉东惊讶,因为母亲的这个胎记他也不知情。
九十年代以前的妇女还很封建,吴氏那一辈妇女,还是人人裹小脚,就连周金枝这一辈,也有不少裹了的,虽然是在农村,妇女的脚也是藏的严严实实,从来不会暴露在外面。
所以周志飞这个说法如果是真的,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性。
彩凤说道:“不错,我妈左脚心确实有个大黑痣......”张汉东说:“姐,你还是带咱妈去屋里确认一下,我来跟他说话。”
周志飞说:“你是金枝的孩子吧,别多心,我今天来不是想图什么,就是想让金枝去家里看看老人,我爸因为金枝的失踪,难过了三十年,我妈也因为想念闺女,二年前瘫痪了,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金枝,我求你件事儿,能不能让你妈跟我回去看看老人?”
周金枝急切地在屋里说道:“我去,我要去。”
彩凤走出来说:“他说的不错,咱妈脚上确实有黑痣...”她再看周志飞时,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张汉东犹豫了片刻说道:“行,找到亲人是大事,只要咱妈想去,那就带她回去看看。”
周志飞兴奋地说:“那太好了,我这就回去跟老人说一声。”
周金枝用喜悦的眼神看着儿子,看她的态度应该是已经认定了周志飞就是亲人,但是张汉东始终心存疑虑,因为周志飞如果上辈子也是这样找人的话,自己不可能得不到一点消息。
彩凤说:“不用那么麻烦,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也能到的快点。”
马上要过年,出门必须迅速,张汉东一家出行自然不难,张青山给弄了辆大巴正要出发的时候,张庆海忽然出现了,他站在车前醉醺醺地说:“就你们几个,被人骗了还得帮人数钱,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我?要去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别说张汉东,就连彩凤都没想起来要去找他,他什么时候关心过家里的事?
彩凤说:“行,你要是想一起去,那就一起走吧,正好赶得及。”
张庆海却冷笑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该找我,现在你们想让我去,我不想去了。”
性格反复无常,说的就是这种人。
周志飞说:“妹夫,这件事怪我,是我没想到的......”张庆海不屑说:“你算哪根葱,是不是你家人还不一定呢,我家的事轮不到你说话。”
“你......”周志飞不知道他的性子,听完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张汉东直接关门对司机说:“走吧,别管他。”
张庆海恼恨地张开双臂拦在车前说:“走,今天我不要是不开口,你们哪都不许去,哼,还反了天了,你们这群不孝的东西,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张汉东说:“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去就上车,不去就别挡路。”
张庆海不知怎么想的,一下子又上了扯,嘴上却说:“张汉东,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这个家离了我能行?”
他真的喝多了,说着说着就趴在座位上狂吐不止,难闻的味道刺鼻,张汉东姐弟几人冷漠地看着,没一个人上来管他。
车子开动,张庆海颠簸的厉害,又继续大吐特吐起来,周志飞好几次想要起身帮他,但是看着张汉东的表情,始终站不起来。
除了大黑,姐弟三人都去了,张庆海吐了一会,又昏昏睡去,车上的气氛这才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