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等李承湛和季长渊骑马到了一个落脚点歇息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李承湛不太确定他们到底跑出去了多远,但照这个速度算的话,估计再有个两三日,他们就能和其他人碰头汇合了。
季长渊嘟嘟哝哝的抱怨着,手下熟练的帮李承湛包扎着肩膀上的伤口。那个长枪刺伤的地方早就不流血了,但皮肉和衣服黏在了一起,为了防止发炎,季长渊不得不重新把伤口剪开再消息,敷药,然后用绷带缠紧。
“这多危险啊。”他抱怨道。“我说别去吧,你不听。现在好了,你成拖后腿的了。”
“那你应该挺高兴的,自己终于不是拖后腿的人了。”李承湛心不在焉的说着。“别谢谢我。”
季长渊牢牢的给他肩膀上缠满干净的新绷带,再把怀里揣着的水壶丢给他。他颓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脑袋唉声叹气。
“兵图和阵图都没拿到,”他嘟哝。“战况愈发糟糕,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废王一日不死,这天下就不会太平。”李承湛说着,把怀里的书信拿了出来。
那些纸都已经被他的血染红了,字迹都有些模糊起来。他一封一封的拆开,仔细的读了起来。
旁边的季长渊还在抱怨。“我是因为相信你才选择跟随你的,但这样下去,我们根本不可能成功。边疆有金都督的大军镇守,往深处走还有五千狼兵镇守在坝关。蛮夷和叛军就算一起上,我们的兵力也不一定能撑到京城……你在听吗?”
李承湛应了一声,凝视着手里的信。“……他祖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怎么了?那是什么?”
“那个妃子写给都督的家书。”
“什么妃子?”
“死掉的那个,都督的女儿。”
季长渊啊了一声,紧跟着问道。“上面写了什么?是有用的内容吗?情报?”
李承湛把信纸折起来,重新放了回去。“家长里短的东西……家书里能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你说什么粗口?”
“因为我无缘无故肩膀上挨了一枪,就为了这些东西?”李承湛难免有些暴躁起来。“他祖宗的,操,操!”
季长渊闭嘴了,看起来也有些郁闷。他坐着唉声叹气,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两人坐着都没说话,似乎各自都在思考着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片刻后,季长渊的声音微弱的响起。“…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承湛没吭声,攥着信纸坐在那儿愣愣的盯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
季长渊接着说了下去。“先去跟人汇合,再商量怎么办吧。夜莺大抵已经死了,我们没能拿到东西,你又负了伤,我们该怎么……”
“没事。”李承湛喃喃,不知道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季长渊听。“没事儿。先去和林思思汇合,他就在一直北上的第一个村落外。会没事儿的,我们还有其他计策。”
季长渊看他这样儿,也不想再问什么了。多问无用,不过是给彼此平添压力。
他们又各自上了马,李承湛把信纸往怀里一塞,甩起缰绳,双双并头前往北方。
这一赶路就又是两个整天。他们不敢多歇息,也几乎不合眼,就这样咬牙挺着,生怕多耽误一点时间。
两人靠着生硬的干粮和为数不多的水挺过了两天,困的眼皮子打架了就用牙齿磨舌头尖儿。一路尝着嘴里的鲜血味儿,在两匹马累垮之前,他们终于能看见第一个村庄的路了。
树林开始消退,大路变得平坦开阔。季长渊难得打起精神来,不再拼命的催促胯下的马,暗淡的眼里终于有了点儿光。
李承湛也稍稍放松下来。他们沿着路走,很快便在前头的一棵树上看见了一条黄手帕,紧紧的系在右侧的枝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两人掉转马头离开大路,沿着右边小道走向树林。
往里头再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后,一间简陋房屋出现在了眼前。这屋子看起来有些年岁了,没有炊烟,安静的很。
季长渊下了马,把缰绳递给李承湛。他往前走了两步,提高了点声音。
“思思?”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四周无声,季长渊有些困惑的回头看向李承湛。后者对他耸了耸肩。
紧接着,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轻盈的身影扑到了季长渊后背上,随之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你们活着回来了!”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都活着!”
季长渊郁闷的微微弓腰,因为女人的触碰儿面红耳赤。“…活着呢。”他嘟哝。“但还不如死了。事情糟的不能再糟了。”
“别搭理他,他只是两天没合眼,困糊涂了。”李承湛翻身下马,朝着头发乌黑的姑娘笑着点点头。“辛苦,有什么消息吗?”
林思思松开季长渊的肩膀,站定在了地上。她穿着白裙,袖子用绑带勒成了方便干活的模样,头发也高高的盘在脑后。若不是她脸蛋白净,手指无茧,任谁看也都会觉得她应该就是个普通村姑。
“穆沉前两天刚送来信。”她说道。“那边战况比想象还糟糕,蛮夷的军队现在似乎想反悔撤离了……”女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们。“告诉我点儿好消息吧。”